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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他，皇甫觉才知道佟日礼使出的力气有多大。“杨将军没事，他好好的。”皇甫觉靠在佟日礼耳朵边，轻轻说道，如此安慰的他，当然不会坦白因为犯到了他的忌讳，杨子忠至今都被他关在刑部里，性命堪忧。也许，皇甫觉那有些威严的低沉嗓音，还有温和保证的话语，让佟日礼安定了，渐渐的，他开始在睡梦中平静，又沉沉睡去。皇甫觉只是这么坐着，把佟日礼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自己的身上，那张平日里倔强的脸，如今病弱惨白，咫尺之间，呼吸都可感觉。抱在佟日礼腰间的手不禁紧了紧，皇甫觉望着虚无的远方，目光诡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第67章铜鼎兽炉里，安神的熏香升起袅袅轻烟，刻工简单却大气的雕花窗棂，春日的晴光洋洋洒洒的照进，正照在白玉的地板上。房间的一面挂着纱幔，纱幔垂地，看不清那一边是什么，上面密密绣着春雨图，似乎连春日里花俏草荫都搬到了屋里。窗边放着软塌，下面铺着地毯。银丝织锦的床帐，白色烟罗帐，雕花的紫檀木床，身下的被褥，身上的毯子，柔软似鸿毛，这就是佟日礼一觉醒来看到的场景。自家的简朴的卧室已经变成了这场大气奢华的地方。饶是精神再怎么不好，佟日礼看到这个情景，也该醒了。这是哪里？“大人，您终于醒了。”佟日礼就看见小英子站在床边，正激动的抹着眼泪。看见熟悉的人，佟日礼松了口气：“小英子，这是在哪里？”“这里？”小英子梗着声音回到：“这里是刑部给我们安排的地方，皇上说那些人没抓到，怕他们卷土重来，所以就把大人安置在这里了。那伙匪徒抓到之前，大人的家暂时是不能回了。”早就准备好的理由，小英子用起来没有丝毫结巴犹豫。“刑部？我们为什么要住刑部？”“大人，您忘了吗？”小英子抹着泪，断断续续说道：“您昨天出门，遇到了打劫的受伤了，要不是刑部的人去的及时，大人的性命恐怕都没有了。”“哦？”佟日礼低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波动：“原来我昨天是遇到劫匪了吗？”这就是皇上给他、给世人准备好的理由？“是呀，大人，刑部的人到的时候，您受了重伤躺在地上，看到刑部的人，那些打劫的都落荒而逃了，听说那些人都是惯犯，已经洗劫了好多客栈人家。”说道这里，小英子一脸庆幸：“幸好咱大人没事。”“那昨天还有人受伤了吗？”昨天，杨子忠和他一起遇到那些人。“没有啊，当时刑部去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在那里。大人，你饿了吗？小英子去给你拿一些吃的？”“好。”不知道杨子忠将军现在在哪里，不知道他有没有逃走……看自己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佟日礼知道皇上肯定不想在他面前把这件事情戳破，于是佟日礼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等到小英子把饭菜端上来，佟日礼安慰自己在这里安心呆下去的心又开始不安起来，这真的是应该有的待遇吗？鸡汤中有人参的味道，小米粥里撒着灵芝粉，还有满满一杯兰灵汁，这个架势摆下来，佟日礼已经相信，那么他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里，合着的软软白白透着清香的，绝对是什么雪莲之类的。小英子还说，要是不够再拿？就算他真的被牵扯进了什么大案里，要受保护隔离，也不必这么款待他，所以佟日礼怔在那里，半天张不了嘴。“大人，这些不合您胃口吗？”眼看着喂到大人嘴边的清粥都冷了，大人却还是没张口。“不，不是。”佟日礼回过神来问：“小英子，这些都是谁做的？”而且真是给他吃的吗？“是这里大厨做的呀！”“小英子，你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什么做的吗？”佟日礼不相信小英子在御书房里呆了那么久，会认不出这些珍贵食物。“这……”小英子迟疑着，才吞吞吐吐到：“大人，反正这都是做给您吃的，您别多想，就吃了吧。”“小英子，你还是拿下去吧，我吃不下。”“那你知道它们拿下去之后的下场吗？”突然插入的不悦的声音，让佟日礼的脸不复惨白。最后，佟日礼还是把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都喝进了肚子，是心甘情愿还是被迫，只有佟日礼和某个人知道，也只有他一个人认为那是胁迫吧，谁会拿着刀，逼着别人把那么贵重的东西吃下去？“佟大人，知道这个人参下锅前有多粗吗？”“佟大人知道这个鸡汤里的鸡是喂什么长大的吗？”“佟大人知道这兰灵汁，这灵芝是从哪里运来的吗？”“佟大人知道……”如果这些都不足以撼动佟日礼的决定，那么最后一句：“要是不吃就都扔了。”这无疑对于家训上刻着勤俭节约的佟日礼是最致命的一击，何况还有那么长的出处介绍作为铺垫。看着佟日礼吃下那些东西，因为怕扔了浪费结果全塞进了肚子里，远远超过了他自己的食量，皇甫觉满意地笑了。而独自留在房间里的佟日礼则看着有些凸起的肚子，满腹不舒服，除了身体的还有心理上的。百年人参，灵芝，兰灵汁……这些要是换成东西的话，得换多少米，多少砖头，多少木料，能养活多少百姓，建多少房子。这么想着的人，怎么舍得把肚子里的东西就这么消化掉？第68章养伤的人，会困倦，睡眠的时间多过清醒，吃了睡，睡了吃，往往才放下碗，就已经睡眼惺忪。佟日礼也开始重复这样的生活，连大夫来复诊都没碰到一次，全是在他睡着时进行，由后来小英子复述。相比之下，佟日礼遇到皇甫觉的次数更多，虽然皇甫觉最近看来也很忙。房间里，因为有病人休养，所以总是沉寂的，黄色锦靴踩在地毯上，连一点点杂音都被吸去了。坐在床边的小英子一看到皇甫觉立刻站了起来，也许这一阵子经常看到皇上驾临，所以小英子也没有了以前的惧怕模样，只是静静退了出去。半掩的床帐被掀开，佟日礼正睡着。可能是觉得有些热，所以把手放到了凉席上。皇甫觉坐到床边，看着佟日礼恬静的睡脸，仿佛朝堂上的纷扰就因为这一眼就被阻隔到了外面。轻握住那还留着疤痕的手，皇甫觉想着，也许留下他是对的吧？佟日礼，终究是忠心的，他要的只是国泰民安，忠义节孝，对于一个皇上来说，想对一个大臣如此定论，那太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