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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e道,手脚一点也动弹不得。我谨记师尊传授的附体术要诀,不顾屋中糟杂的声息,解体后残存的用来凝聚魂魄的真气一点点任其游遍全身,所到之处,如清泉流过干枯的旱地,麻木之感渐渐消失,心脏也开始恢复跳跃,当真气全部汇聚丹田,我长舒了口气:总算成功将这个新的rou身收归己有了。同时心想,附体时躯体尚温,却没有一丝抗拒,看来大公子的魂魄在众人哭喊声中已经离体而去,我心里顿时像落下一块石头,负疚感也随即消失了。毕竟在他人生机尚存时,便夺人躯体,无论如何事后都会心中不安的。我缓缓将眼睁开,见屋里人哭成一片。其中一个丫鬟猛然见到我睁开眼来,“啊”的一叫:“大公子!……大公子醒过来啦!”众人一时都看过来,所有的声息一霎顿止。最靠近床边的一个老夫人,抬起一张泪脸,似乎不敢置信,唇角牵动,终于破啼为笑:“筠儿,筠儿!……”两手紧紧捏着我手臂。一名素衣妇人也扑到我身边,叫着:“筠儿……”声音梗住,水波一般的眼眸满是焦切关怀。后边一个女子跟着扶上来,是棋娘。我才叫了半声:“棋娘!……”胸腹间随即一阵挖心裂肺似的疼痛,几乎要晕了过去,运行真气内视一周,发觉自身脏腑糜烂如疮,显是中毒极深的迹象。毒力虽不暴烈,却绵长细致,柔韧之极,一波一波从体内深处攻来。我忙闭目运气相抗,心道:“怪不得大公子久病亡身,原来早就被人暗中下了毒药。”用毒亦如修道一般,有高下之分。瞧这中毒情状,似潜伏已久,却丝毫未被郎中察觉,据我所知的,恐怕只有丹鼎派和太乙派的丹药术才能达到这般境界。若是平日,这点毒力应该难不倒我,可是离魂之际,我的功力损耗甚巨,剩不到五成,现在能不能将毒素逼出体外,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不禁暗自叫苦:“我怎的选了个有毒之身来附体,岂不是找死么?”听得有人喝道:“快!快让人将药灌下去,吊上一吊。”接着就有人端药上来,冰凉的药碗碰到我唇边,我吓了一跳:“这碗药若是有毒,我非送命不可!”无奈身子手足似乎尚未完全听我使唤,一时竟动弹不得,给人掰开了嘴唇,硬将汤药灌了进来,心下之惨,当真难以形容,只觉口中汤药源源不绝,全吞入了腹中,我一急之下,顿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得窗外雨声滴答,我醒了过来,见屋内红烛高烧,照得屋子明亮如昼,外头却漆黑一片,显是夜已深了。榻沿弯伏着一名丫鬟的弓背,似已睡熟。“这是哪儿……呢?”我心中疑问着,有那么一瞬恍惚,随即完全清醒过来。我内视一周,体内毒素依旧未除,毒力似乎隔一阵才会发作一次,此际觉得体内平和舒适,并无痛状,稍稍安下心来。指尖不自觉颤抖了一下,我试着将手掌提起,竟能动了,举到眼前,见一只保养得如女子般的手儿,十指纤纤,rou色红白,比我的手掌要小了许多。腕下一截肌肤皓白如玉,肘弯尖瘦,配上华丽的袖口,我一时竟有些怀疑了,忙往裆下探了探,尘根软卷,方舒了口气。以后我便是这副身子了么?也不知长得甚么模样?我发了一会呆,听见外边雨声不断,忽想起:“我从贾府离开,如今rou身被毁,深埋土中,这雨一下,连园中留有的一点痕迹也给冲得一干二净,便如凭空消失了一般。棋娘找不见我,不知会不会心下着急?左小琼若是回到临安,也必随宗阳宫人来找,只是……从此再了找不到我这个人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心下一酸。不知为何,我rou身被毁,虽与赵燕非有关,但对她总也恨不起来。每念及她时,心窝处似还停有她的那柄剑,痛感紧紧扯着,却又有一丝凄凉莫名的快美之意。环视左右,转而发愁:“现在这副样貌,回去棋娘处固然不可,到宗阳宫去却也不妥。若是留在此地,贾府中人自当我是他们大公子,我却连大公子贴身丫鬟和亲娘都不认得,岂非让人生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先从此地脱身为妙。待要撑坐而起,却发觉自己软绵绵的没半丝力气。身子一动,伏扒着的丫鬟立即抬起头,额边压着一道红印,困倦的眼中满是喜意:“公子!你醒啦?哎呀,别动,小心身子!”她的眼儿,仿佛清晨雾气弥漫的小镜湖水,朦胧中不失清澈。观其容貌,正是我初入贾府时,撞到齐管家的那个丫鬟小菁。我只得顺着她的手儿重新躺下,微微笑了笑:“小菁!”在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认识并能叫出名字的,毕竟是高兴的事,否则真不知如何应付方好。小菁将我的锦被掖好,忽然定定的看了我半响。我有些心虚:“怎么啦?”小菁垂下头:“今日吓死我啦,以为你……”眼圈一红,似有满腹话儿,却又将声咽下,深情眷念,全从眼波中漏了出来。我心中感动,随即又想:“她这可是对大公子好,不是对我。”呆笑道:“没事啦。我不是好好的么?”小菁将神情掩饰过了,丢出笑靥向我:“亏得今日来的那张天师神通广大。宫里来的太医说,你虽昏迷不醒,脉搏却强健多了,与前些日大不一样,病情应无大碍。老太太她们听了,才肯回去歇息。”我想起张天师师徒三人的一番做作,心中暗笑,她们这般认为最好!口中附和道:“是啊,那天师施法之后,我全身顿然轻松许多,心头一松,竟睡了过去。醒来却见你们大叫大嚷的……”小菁静静听我说着,不知为何,颊边却慢慢红了,张口欲言,又缩了回去。我奇道:“你想说什么?”小菁晕着脸笑,摇摇头。我心儿发痒,碰了碰她的手儿:“快说。”小菁低头轻笑,脸上又晕了一层:“都病成什么样了,醒过来,老太太、亲娘不叫,却只顾惦记着棋娘……”说到后来,吃吃笑着,声音越来越低。提到棋娘,我心头一荡,随即耸然而惊:“我当时只识得棋娘,自然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