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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开个小会,都需焚香沐浴,莫说是我,就连公达也得自叹弗如了。”高顺还好,张辽肩头却没忍住骤然一耸。好险憋住了,没笑出声来。就吕布这曾经为cao练将士而连带着在泥地里摸爬打滚好几天、顶着一身臭汗的情况下,还能三五天不冲澡都若无其事的粗鲁军汉,好意思称句‘讲究’?吕布漠然瞥了郭嘉一眼,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奇了怪了,具体是甚么,还未听主公说起,又从何得知这事务是大是小?怕是只怨布资质愚鲁,不及郭别驾学识逸群,才未能未卜先知。”燕清刚还沉浸在难以言喻的淡淡感动中,这会儿马上就被两人的针锋相对给带回了心神。他不禁哭笑不得:这两人的工作重叠部分很少,按理说完全能井水不犯河水的,却不知为何,但凡发生了对话,总是一路火花带闪电,好似天生的冤家对头。得亏两人都有分寸,哪怕瞧对方不怎么顺眼,公事就归公事,不会带入私情,否则还有得是让燕清头疼的地方。“好了好了,不光是奉先,就连我与文若,都喜用熏香,奉孝要有兴趣,我回头送你一车如何?”燕清不由分说地抚了抚掌,自然而然地插入了二人对话。郭嘉莞尔:“甚好,甚好。”吕布掀了掀唇角,现出一个皮笑rou不笑的弧度。燕清挑眉:“奉孝怎不推辞几句,好叫我顺水推舟?”只听‘唰’一下,郭嘉漂亮地展开绘着水墨山水图的扇子,摇头晃脑道:“上者赐,不敢辞也。”燕清:怎不说是长者赐呢?怕郭嘉恼羞成怒,燕清到底忍住了,没容这话脱口而出。即便如此,敏锐的郭嘉还是从燕清眼神的微妙变化里窥得一点端倪,狐疑地瞅了燕清一眼。燕清若无其事地移开了饱含慈爱的眼神,正儿八经地看向吕布,说起正事来了:“奉先,近来你去关前搦战时,可有见着李傕他们?”吕布神情严肃地回想片刻,正色道:“偶尔有见他们露头,只离得着实太远了些,射不着。”燕清道:“奉先一百五十步内,穿杨射柳,可称百发百中,连你也说射不着了,那想必是在两百步开外了?”吕布矜持地扬了扬嘴角,大大方方道:“实不相瞒,只要在二百步内,布不说十分把握,九分还是有的。可惜那几个废物爱惜小命得很,每回少说都离了有三百步之遥,纵准头不丢,待射到他处,箭头力道也大为削减,没甚么用了。”燕清忍俊不禁道:“他们是被你吓怕了,才躲着不出来罢?我倒有——”话未说完,就有一兵士在帐外通报,道董卓军派了一使者来,手里同时持有董卓的亲笔信,和他的军令条,欲要求见燕清。“随时要开打了,还有什么话说?”燕清略感意外。他可不认为兵力比他们多上一些(燕清排除了联军的人数)、又将在不久后推个傀儡,意欲借此染指九鼎至尊之位、野心勃勃的董卓,会被吓得不战而降。郭嘉与荀攸不禁对视一眼,试道:“诈降?”燕清眨了眨眼,丢下刻薄得能叫董卓呕血的一句话:“要真这么打算的话,他可大错特错了——现在董卓军中尽是歪瓜裂枣,也没剩还能叫我瞧得上的人了。”倒不是指偌大洛阳都没什么可用之才,而恰恰与之相反。良才美玉多的是,然而全不站在董卓那一派,最出头的那几个,还被锒铛下狱,对这逆臣贼子恨之入骨。但不管真降假降,在这敏感时期跑来,要不是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绝对是怀有好意。主要还是董卓阵营里头,根本就没有值得燕清赌上一把的人,那出于谨慎起见,就不可能接受。高顺试探道:“那,不见?”郭嘉毫不犹豫道:“但见无妨。”燕清点了点头:“我正有此意,姑且就瞧瞧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吧。”要真有什么阴谋诡计,他也好早作准备,省得一直搁着这事儿。郭嘉挑眉:“那可不是什么卖药葫芦。”燕清这才发觉自己又不留神说溜了嘴,横竖也不是不得泄露的天机,顶多被郭嘉觉得是句怪话,便也没怎么在意,只眯眼扫了郭嘉一下,旋即扬声道:“带他进来。”亲卫在帐外恭敬应了:“喏。”不一会儿,那肩负重任的李儒府下主簿,便惨白着脸来了。只带着寥寥几人进到敌军本营,被一帮魁梧高大的兵士们行不善的注目礼,他原本就十分害怕,一想到一会儿要见着连主公都拿他毫无办法的那魔头,腿肚子都要不争气地打哆嗦了。结果一掀帐幕,就发现燕清帐下文武基本到齐,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他浑身顿时抖若筛糠,连燕清都觉得他实在可怜,不忍再吓唬这多半也是不讨上司喜才被派来的倒霉蛋,堪称和颜悦色道:“董卓派你来,是为何事?说罢。”燕清生得极俊美,气质又超然脱俗,现面上浅浅含笑,眉眼微弯,眸光温柔和煦,好似神仙中人,叫主簿当场就看呆了。这真是传言中连主公都发憷的魔王似的狠戾角色?他不禁痴痴望着,不知挨了吕布多少记锐利骇人的眼刀,才一哆嗦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某、某是来向司空大人道道道贺的。”燕清优雅地端起茶盏来,另一手轻揭了盖,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小口,润润嗓子后,不置可否道:“噢?”他丝毫没往那方向想,倒是这几位智谋顶尖的军师,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跟稀里糊涂的其他武将相比,吕布或许是因自己怀着不可告人的类似心思,也隐隐约约地察觉了出来。他仍瘫着脸,旁人轻易瞧不出他的脸色变化,可看向主簿的目光,却明显变得愈发凶暴了。主簿鼓起勇气,将来意道明:“回司空大人,主公素慕您英雄气概,浩气凛然,只……”燕清极淡定地听他将极近溢美之词地将自己夸了一通,心里揣摩着他的真实来意,倒也梳理了好几条出来。主簿横了心,一鼓作气背下来,倒是越说越顺了:“主公膝下有一独孙女,刚刚及笄,自幼知书达理,虽非国色天香,容貌亦娇俏可爱,于家中受尽宠爱。曾闻司空尚未娶纳,此女可为良配……”猝不及防地听到最后一段,燕清嘴角一直嗪着的淡笑,才隐有几丝发僵的迹象。既不是来挑衅宣战,也不是慌不择路地指望靠拍几句马屁、就想争得他手下留情,而居然是打起了联姻的主意,想跟他来一场化干戈为玉帛了!董卓这把如意算盘的打法,同他史上曾向对孙坚做的一模一样,不过彼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