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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默默地抬了抬袍袖,遮着半张脸,肩膀一耸一耸。燕清无奈道:“想笑就笑,憋着不好。”“哈哈哈哈哈哈!”郭嘉得了许可,吕布又不在场,还真就放肆地笑了出声:“口碑高下,如今立见。”明明持着弓箭、一脸凶神恶煞追人的是高顺,可纵观所有传言,过错方都默契地落在了吕布身上。燕清也意识到了这点,不由替吕布感到些不服气:“不是就生得高壮,武艺更高强些么?如此以貌取人,未免太过不公。”郭嘉嘴角抽抽:“那可不止一些罢!”荀攸摇了摇头,安安静静地剥了一枚柑橘,给还要争辩的郭嘉给递了过去。“给我的?”见荀攸呆呆地点头,郭嘉方一脸不可思议地接过:“喔,多谢了。”荀攸刚要开口,就蹙了蹙眉,猛然低下头来,以袖掩口,低低咳嗽几声。咳声虽轻,将这些宝贝疙瘩看得比什么都重的燕清,心中却瞬间警铃大作,目如霹雳地扫了过去,一边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边温声询道:“公达身体可是有所不适?”荀攸歉然一揖:“多谢主公关怀,不过昨夜读书,看到入迷处,便忘了关上窗户,叫冷雨飘了些许进来,衣服并未即刻更换,才有些中了寒气吧。”他说的简单明了,燕清却心神难安,刚巧这时会议也开完了,就立即派人去请张仲景来,同时宣布给荀攸放三天病假。又见外头风大,索性不让要谢恩告辞的荀攸回府,而是在厅内的小榻上铺了一层又一层厚褥子,亲自将哭笑不得的荀攸给按了上去,然后也不离开,就在边上坐着等张仲景的到来。郭嘉一边咔嚓咔嚓地啃小兜里的蜜粉坚果,一边看荀攸的笑话看得津津有味,摇头晃脑地揶揄道:“公达啊公达,你亦有今日。”荀攸苦笑道:“奉孝事务繁忙,还是莫在此待着,以免过了病气。”这倒是提醒燕清了。燕清立马看向郭嘉,严厉道:“听见了?还不走?”郭嘉不以为然:“不过区区风寒,能有甚么病气可过?”燕清从不小看流感的恐怖,尤其荀攸体质一向不错,连他都能中招,那近来身体健实不少就快把尾巴翘上天去的郭嘉,怕也难逃一劫。见郭嘉不走,燕清不由眯了眯眼,沉声道:“你是要自己出去,还是我拎你出去?”郭嘉:“……”将一脸悻悻然的郭嘉撵出去后,荀攸又将目光投向燕清。燕清根本不等他开口,便以不容商榷的坚定语气道:“仙灵之术,不惧凡俗之疫。”荀攸只有暗叹一声,领了这份沉甸甸的关怀,阖眼假寐。因是燕清相召,张仲景连情况都不问,就立马背了医箱,背后只跟了两个亲传弟子,急急匆匆地来了。刚迈入厅中,就见床上躺着一人,而燕清面色微沉,闭着眼,背脊挺得笔直地坐在榻边,一身冷凝之气。张仲景不由微微一怔,半晌才想起行礼之事。“免礼。”燕清听得脚步声,便将思绪从之前的政事中挣了出来,莞尔道:“就有劳张太守,看看公达这病况,到底如何了。”张仲景不急不慢地道了句不敢,便上前来看。哪怕他待病患都一视同仁,一样仔细,可因是燕清所请,他更是额外慎重几分。在燕清的紧张注视下,他望闻问切了好几回,又蹙眉捋须想了颇久,最后郑重其事地得出结论。——不过是普通的着了凉,而荀攸身体底子好,只要一碗姜汤,再好好休息一宿,就可痊愈了。荀攸只觉活这么大,一向信奉大智若愚,有成竹在胸,还是头回羞窘得面皮通红,不得不暗暗庆幸郭嘉不在此地。偏偏主公是一番诚挚关怀,他方才拒绝不得,只剩下接受一途。……还不如得个重病呢。燕清点了点头,结结实实地松了口气。历史上大多死于瘟疫的‘建安七子’的悲剧,他尚记忆犹新。只要荀攸得的不是什么传染性的严重疫病就好。不然就算靠仙桃救得来眼前这个,一旦蔓延扩散,那他的桃牌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必须从源头上隔绝,那可是桩危险又庞大的工程了。他正要亲自送张仲景出门,就见肤色上一向带着弱质文人特有的白皙的荀攸,竟然红成这样,不由小惊一跳,赶紧将张仲景又请了回来:“怎么就说话的功夫,病情又有了变化?这分明是发热了罢!”荀攸:“……”不难从燕清方才情急下擒住他手臂的力道上感觉出他的慌乱,张仲景也被带得心里漏跳一拍。难道是刚刚那般慎重,竟破天荒地误诊了不成?不由分说地再切了切脉,查看舌苔,探额观色后,就彻底明白了怎么回事。对上燕仙君盈满担忧的眸光,张仲景硬生生地将快到喉头的一口血给咽了回去,含糊地说了几个听着高深莫测的词,开了张滋补方子,才真正脱了身。燕清又亲自守了荀攸一会儿,等第一碗药汤熬好送来,亲眼看着侍婢服侍他饮下去,沉沉陷入睡眠后,才略放了心,起身去寻郭嘉贾诩。郭嘉正和贾诩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高高兴兴地谈天论地,见燕清来了,笑着行礼,旋即询道:“公达的情况如何了?”燕清道:“万幸,并无大碍。”郭嘉玩笑道:“若早知病上一场,能得主公如此看重,嘉亦要开窗淋雨,感受一下这般关怀了。”燕清皮笑rou不笑地呵呵一声,意味深长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大可试试,我正愁一身本事无用武之地,早恨不能将奉孝无微不至地照顾一番。”他语气平和淡然,郭嘉却愣是起了一身薄薄的白毛汗。贾诩不着痕迹地放下茶盏,打圆场,也是转移话题道:“主公可是在方才的会议之中,有事忘了交代?”燕清赞许道:“知我者,文和也。”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作为众人心中默认的诸侯王,燕清哪怕再低调,也注定站在风口浪尖上,不是想躲,就可以躲开的。而也不止是单他这股暗潮汹涌,变幻莫测。首先是被燕清暗派去新上任的荆州刺史曹寅身边的诸葛玄,近来成功受到征辟,在其身边为官后,传回来的第一道消息。只大概描述了一段关于刚占据扬州,对时刻可能降临的燕清的报复日夜难寐的袁绍,写去暗中拉拢联络曹寅的书信的内容。不只是曹寅,但凡跟燕清所雄踞的这三州接壤的刺史和州牧,都接到了袁绍抛出的橄榄枝,看是否愿意同他联手,共抗势盛的‘燕贼’。被吕布打得落花流水,势力和兵力都锐减,还被丁原来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