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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得轻松。一晃又是十天过去,待进入西羌境内,皇甫嵩难得来主动求见燕清了。这可真是稀客。燕清客气请他坐下,开门见山道:“皇甫将军怕是有要事相商罢?”皇甫嵩道:“正是。嵩虽不才,得曾领兵与其交战数次之幸,于羌人之性略知一二,若蒙司空不弃,愿说与您知。”燕清莞尔:“将军过谦了,清自是求之不得。只是还请将军稍等上一会,容我将奉先也唤来,不然还得重复一遍。”皇甫嵩暗松口气:“司空请便。”燕清先以眼神示意帐中的郭嘉和荀攸不必回避,又派人速速召了吕布来,等三人到齐了,方请对方重新开口。皇甫嵩清清嗓子道:“如若彻里吉发尽西羌之兵,可有十五万之众。其部又称铁车兵,极难对付。”燕清颔首:“关于铁车兵,我亦略有耳闻。枪兵精于长枪、枪刀、蒺藜、飞锤等物,佐以战车,其以铁叶裹钉,中藏军粮,末了以骆驼或骡马驾车。因战车往往首尾相连,可随处结寨,上有兵器陈列,正是进可攻,退可守,方得‘铁车’之名。”燕清说得极其具体,且与皇甫嵩所知的几乎一模一样,叫他不由一愣,脱口而出道:“燕司空也曾去过西羌?”燕清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不过听友人提过,不曾亲眼见过虚实。”皇甫嵩不疑有他,只在接下来的措辞间不禁更谨慎几分。吕布想象着那铁车兵的样子,神情愈发凝重,半晌着实忍不住,插话道:“那铁车若真是刀枪难入,倘若两军对阵时,羌兵在边上围着,不就是一个个活动的壁垒?中间放铁车出来,只消秘围住一股,再在那顶上齐放弓箭,岂不叫受困那军极为被动,几乎插翅难飞?”皇甫嵩承认道:“过往领兵对阵时,确实没少在这上头吃亏。”燕清赞赏地看了吕布一眼:“正是。此军不可以力胜,只可以计破。不知奉孝,公达,你们可有破车之法?”演义里蜀国的关兴张苞,跟铁车兵刚了一波正面,结果惨败不说,要不是带有玄异色彩的父魂护佑,关兴怕是连命都丢了。吕布被夸得嘴角一咧,看向皇甫嵩的眼神,不免也多了几分善意。郭嘉与荀攸对视一眼,笑眯眯道:“目前还未亲眼见过那铁车威风,不好下甚么定论。然但凡车者,多得使轮,用轮者多惧坑堑。且羌兵自恃勇力高强,性骄而急躁,横冲直撞惯了,不识妙计……”正催着在沙场上近乎无往不利的铁车兵,在路上行得紧溜的越吉元帅,做梦也想不到,前头已有俩世间少有的智谋之士,商量着给他挖个大坑了。只是此时此刻,在燕清的大后方,也不甚安宁。这日荀彧正于正厅批阅公文,为忽见司马朗神色凝重,与陈群一前一后地求见于他,不免挑了挑眉,微讶:“这是怎么了?”第183章风起云涌荀彧以为是治下出了什么大的变故,方才引得重要的两位副手联袂而来,是以立即搁了笔杆,屏退下人,凝神倾听。可等他们道明来意,荀彧面上的凝重非但没淡去几分,甚至还添了一层浓重的担忧和愕然。在荀彧认为,燕清领兵在前头营救圣上,他们的重任自然便是一如既往地稳固后方局势,保证政治安定,提防外地侵袭,再安排粮草输送。以陈群为首的一干世族子弟,却视这为发起叛变,夺走主动权的大好时机。倘若燕清千里迢迢地奔波一趟,真从异族手里救回了那无能又好乱来的皇帝刘康,便是又一份救驾的天大功绩加身,加上威震西凉的赫赫军威,这世间是真再无人能与他比肩媲美了。那他们反客为主的希望,也会变得微乎其微。即便燕清掩饰得很好,对聪明如陈群一类的人而言,那份暂未挑明的冲突,还是再显而易见不过了。如今的风平浪静,不过是燕清忙于对外扩张,着实腾不出手来,也还需要他们出力,才容忍了兖州这九成以上都由士族之后把持的局面。可真看燕清带在身边的重要心腹,除了荀攸以外,可不都是寒门出身?刊印书籍,修建官学,改编教材,弃推举不用……无一不在削薄大族势力。加上燕清的出身摆着,纵使也不乏诸如荀彧蔡邕等名士极看重他,将其视作志同道合的英主,更多的还是怀着跟陈群一样明着顺服、暗里戒备的心态的人。倒不如趁着大好时机,叛燕迎袁,待燕清前方军心大乱,难救刘康的消息一到,就另立更名正言顺的陈留王为帝。只要帝王进行了更替,那些个未清算的功劳,自然也就跟着灰飞烟灭了。当日董卓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废了刘辩,就是为了废除袁绍等人斩杀宦官、救驾的大功绩。如若进行顺利,燕清注定就得白忙一场。不过对荀彧时,陈群先来了个抛砖引玉——道燕清现野心膨胀,大有鹰视狼顾之态,宜早作打算,迫其退休归政,也好保全名声的好。“不可。”荀彧蹙着眉,毫不迟疑地驳道:“现谈退休归政,为时过早了!汝等知书识理,非寻常愚夫,怎出得如此鼠目寸光之言?攸关天下万民,岂能以个人是否功成名就以做定夺?主公现为社稷肱骨,民心所向,而天下尚且动乱,诸侯混战不歇,皇权暗弱势微,外敌攘攘环伺。主公一旦离兵闲居,却不仅招祸于一人,重则国家倾危,轻则故态复萌,江山也罢,主公也罢,都将为人所祸也!”陈群来时是信心满满的,却不想挨了兜头一泼冷水,挨了极严厉的一顿训斥。在他的认知中一直是心怀汉室的德美君子荀彧,竟然会在这大好时机来临时选择断然维护燕清,高度承认了对方的功绩和重要性,甚至对紧握军政大权,大肆扩张领地的行径也给予了理解和赞成……这实在是大大地超乎了他的想象。荀彧淡淡地扫了一时间颇为无措的他们一眼,心里霎时了然,沉声道:“看这架势,只怕今日你们跑这一趟,不过是求个锦上添花的心安理得,实际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罢?”陈群虽早已下定决心,被从来就十分敬重的荀彧那锐利的目光掠过,又一口道破心思时,还是颇不自在。他深吸口气,赧赧一抬手,无声地招来了早早布置在此的持兵甲士:“得罪了。”“识人不明,累了吾主。”荀彧揉揉眉心,面无表情地自嘲一句后,便不慌不忙地起身,向外走去,不使甲士沾着半片衣袍。在与陈群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目视前方,漠然道:“袁公路天性骄肆,尊己陵物,勇而无断,猖狂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