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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掌,欣然道:“我这正好有样东西,想邀你一观。”张松得他手势示意,小趋上前,凑近一看,却见燕清自屉中随意取出,旋即信手展开的大羊皮纸不是别的什么,正是一张精细得不可思议的舆图。在极度的震惊下,张松连眯缝眼都瞪大了不少,脸色倏然转白。燕清仿佛对他的脸色变幻一无所察,谦虚地指了指舆图,尤其是那远比张松此刻正慎之又慎地藏在怀里、亲手所绘的那张所谓西川图要具体精确上不止百倍的‘益州’位置,笑眯眯地询道:“今年去勘测的商队还未回来,没做新的修订,难免粗制滥造了些,叫你见笑了。”“依你之见,这可有能改进的地方?”张松:“………………”第242章恩怨分明莫名其妙就丢了在势大权重的燕司空面前维持自矜的资本,张松就如被五雷轰顶一般,心跟着坠到了谷底,整个人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来。要不是他把私绘西川图之事看得极起紧要,瞒得密不透风,确定连好友法正都一无所知的话,在这般混乱的心绪下,怕是都要忍不住怀疑是友人走漏了风声了。否则在这世间,哪儿有这么巧的事?……也不对。张松转念一想,这舆图的制造,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况且还是那样的精细。再顺着这脉络细思,张松不免有些不寒而栗。包括他在内的益州人,都曾以为凭据益地错综复杂、险要天成的地形,只要再以重兵守好门户汉中,即可高枕无忧。然而,不知自多久以前,燕清就把他们赖以生存的底气给摸得一清二楚了,所谓天险,在这张舆图面前,根本不再有任何秘密可言。幸亏走得早……张松一边暗自庆幸,面色变化则精彩纷呈,燕清宛若无觉,只笑眯眯地听他含含混混地对这张‘粗制滥造’的舆图给了几句模棱两可的意见,就把舆图收好了。张松接下来的态度,正如燕清所料想的那般,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果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进来时的倨傲不说不翼而飞,也大多被谦逊恭谨所取代。下马威给过了,燕清也不继续为难张松。对方既然来前是别驾从事,又颇受刘焉器重的样子,新官职就拿这个做参照好了。他帮着写了张推荐的纸条,让他带给贾诩后,再由这位实质上的州牧去做个评估考核,再做具体的职位安排。张松恍恍惚惚地走了,候在门外的太史慈将他领出府后,才进来问燕清,是否现在就将法正领进来。燕清点了点头:“劳烦你了。”太史慈赶紧摇头:“分内之事,当不得当不得。”侍婢撤去张松只碰过一下的凉茶水时,燕清就陷入了沉思。其实张松这种迫不及待地出卖对自己不错的旧主,就为自奔前程时多增些筹码的做法,他作为受益方的领导者,明面上会接纳甚至鼓励,可内心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欣赏的。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跳槽很正常,可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许攸一气之下背叛袁绍,把乌巢的秘密掀给曹cao,勉强还能说是事出有因。而张松于他,可是没有半分交情的。他既能为了利益,轻而易举地背叛刘焉,明日就能毫无心理负担地背叛自己。不过真要论起这类走极端的趋利避害之举,他麾下已有不少能做出类似行径的了,正是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他最宝贝的大将军吕奉先,史上还为加官进爵和赤兔马,连斩了俩义父呢。就更没资格说张松不厚道了。想到这,燕清就不自在地轻咳一下,从袖中取出了小巧玲珑的木牛流马,让它将吕布在半个时辰前就送来了的信给吐出来。摊开一看,气势磅礴的俩字——饭否?燕清:“……”木牛流马用来传递信件,效率堪称逆天。然而一落到吕布这种黏糊得能在一天发几百封信,愣是把它当作现代的短信使的人手里,就叫他哭笑不得了。重要军报,嘘寒问暖和鸡毛蒜皮,统统都在第一时间送来,而他不打开看的话,却是无从得知究竟是哪种的。看了自然就得回复,且得将木牛流马尽快送回去。否则的话,又哪儿能保证对方真遇上紧急情况了、新的报告还能马上送来呢?燕清十分怀疑,愈发狡猾的吕布,是不是正仗着这点,才这般有恃无恐。想归这么想,燕清仍然提笔,认认真真地做了回复。两人已许久未分隔两地了,吕布出征在外,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始终是牵挂的。木牛流马刚化作金色流光消失,法正就不疾不徐地迈进来了。他穿着简约,步履从容,气质雍雅,笑意温和,哪怕不提相貌,单是这周身气度,就胜上张松不止一筹。“某闻燕公盛名久矣,因路途遥远,未能拜访。今得接见,实大慰仰慕之私。”不同于张松傲气十足地只揖不拜,法正态度不卑不亢,却结结实实地拜下了。燕清走下矮阶,亲自将他扶起,温声道:“孝直请起。”等法正直起身后,燕清亲昵地牵住他一手,将他领到座上,看着他坐下后,也不回主座了,就在案桌的另一侧落座。他笑吟吟道:“真要说起,有你这等大才不远千里而来,才是整个豫州的幸事。”法正眼底掠过一抹尴尬,面上只无奈一笑,自嘲道:“大人谬赞了。您有所不知,某入仕五载,官不过新都令,未曾得过晋升,如何称得上‘大才’二字?如此盛赞,某着实愧不敢当。”错了。我不仅知道你是新都令,还知道你仕途黯淡得还要好几年才勉强往上攀升一点点,成了军议校尉……燕清心里一哂,理所当然地回道:“分明是那刘倒霉有眼无珠,将良才当朽木,暴殄天物,捧一些获天下虚誉而无其实者之错,你怎反将错处揽到自己头上了?”法正听得神色一恍,甚至连‘刘倒霉’这一燕清给刘焉瞎取的绰号,都未能留意到。燕清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容他慢慢想。哪怕法正此刻口中自谦,那股源自骨子里的自信和骄傲,却是无法掩藏的。即便不论才学,单论出身,法正也半点不输。他是上流的三辅出身,父亲曾在灵帝朝任司徒掾,祖父则是颇有名气的清贵大儒,人尊称‘玄德先生’。只是随着祖父辞世,父亲早故,他察觉出董卓兵祸将至,唯有自郿县流离至最近又相对较安宁的益州,如此一折腾,方渐渐中落了。无奈他去的时机,也太不巧了。刘焉带去的嫡系人马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