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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骑士,也得杀人,杀人就给上头交钱,您就无罪了。可不是吗?那钱,最后,大概是洗刷主教们圆润的肚子和没劲的下半身去了。献给神的香火钱,最后还不是落在屠夫,佣兵,盗贼,妓`女这些三教九流之人手上。所以说,难道那些赎罪的骑士,大臣,贵族老爷,贵族夫人,就比屠夫,佣兵,盗贼和妓`女高贵吗?本世纪最大的笑话之一!流浪汉把能卖钱的东西都席卷一空,自然而然地推开门准备逃走,突然,一阵诡谲的风从他身边吹过。奇怪,这风,仿佛在哭泣。流浪汉回头,觉得自己应该在这个没人的破地方窝一晚上,他坐在满是灰尘的角落,准备睡上一觉。手贴着地上的灰尘,他情不自禁抓了一下,里面好像还混了一些头发。他昏昏沉沉地看了看那一把杂糅的头发,从肮脏之物中抽出一根特别的——月光下,那根浅棕色的头发泛着银色光华。奈特的计划很成功,他彻底激怒了罗德里克。罗德里克被他的诡计逼入绝境。他把卡罗尔关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妻子,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尽管奈特受到了罗德里克的虐待,但是他自己完全不觉得这酷刑是一种虐待,通俗意义的虐待对他的心灵毫无效果。尽管他看上去血淋淋的,痛苦且羸弱,但是他的心里极其快乐,这种乐趣更多的是来自罗德里克的无助和绝望。尽管他满身伤痕,颤抖,发出细细的,甚至有些色·情的喘息,但是在自我的定位上,他完全处于上风。罗德里克鞭笞奈特的rou`体,而奈特鞭笞罗德里克的心灵,罗德里克饱受奈特的摧残,而奈特却快活得几乎忘记他的初衷。享受,的确会让惰性乘虚而入,享受美好生活会让人迟钝,而享受痛苦,也是如此。奈特享受着罗德里克的折磨,几乎处于一种忘情的麻痹状态。他甚至忘了卡罗尔。直到罗德里克告诉他,卡罗尔消失了,奈特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标应该是卡罗尔,而非罗德里克。但是他确实没有料到卡罗尔会突然消失。那天罗德里克从外面冲进来,把奈特和卡罗尔抓个正着。这种几率性`事件是在奈特计划之内的。虽然小几率,但是他的确预料到这种可能的。但是卡罗尔的消失,超出他的预想。奈特承认,他本想拐走卡罗尔,把她献给弗兰茨,让她受尽屈辱,这样,罗德里克就会更加痛苦……不对!奈特突然感觉自己的思绪出了错误,他的根本目的应该是另卡罗尔受尽折磨,绝望,最终堕落。但是现在,他惊觉,这目的在潜移默化中变成了“让罗德里克愤怒而痛苦”。奈特确实喜欢看人受罪,用诡计勾`引出人性之恶。但是,当初将他迷住的,明明是卡罗尔的善良,而现在,却变成了罗德里克。他邪恶的目的因为情感而转移,面对这种诡异的事情,他必须加倍注意。而且现在,罗德里克把他从刑具上放下来,重重地甩在地上。囚室里的湿气和寒气侵袭伤痕累累的骨头,奈特打了一个寒颤。罗德里克拽着奈特凌乱的头发,重重地往墙上砸,他质问这邪恶的囚徒:“你把卡罗尔弄去哪儿了?”“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奈特的脑筋转得很快,“你该不会以为我用巫术把她偷走了吧,没必要的,亲爱的,她本来就是我的,已经是我的,我哪里用得着再偷走她呢?”“她莫名其妙就消失的,难道是你的同伴?可恶,你们这些可恶的巫师!”罗德里克的拳头握得很紧,恨不得要再贴着奈特的脸揍上去。“我没有巫师同伴,这种事情我很自豪,我可是世界上最后一个巫师!”奈特得意地说。“去死吧,你这邪恶的巫师。”罗德里克攥着奈特的衣领,上面的血凝固了,血痂甚至有些刺手,有点儿像是磨砂。“可怜的罗德里克,卡罗尔一定是受不了你这暴脾气才离家出走了,或许她向神明祈祷,然后成功了。”奈特恶意讽刺。“我不信神!”罗德里克大吼。“如果她信呢?别人的信仰关您什么事?啊,可怜的罗德里克,自以为是的罗德里克,您该不是以为自己是此地的主人,所有人的心都得围着您的心转吧,可怜的孩子,可能是脑子先天发育得不好。”奈特嘲讽道。罗德里克实在忍不住往奈特的腹部揍了一拳。奈特又吐了一口新血,他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他想,自己也该从这囚室游戏中脱身了。罗德里克自以为是,好像这些铁链这些枷锁真的能困住自己一样。巫术能帮助他逃脱,只需一个迷惑的咒语,就能让他们无意识地放自己离开。通过漂浮在空中的,无处不在的巫术能量,加上技术性的暗示和心理指引,奈特就能轻易逃脱。所以,现在他留在此地,纯属是个人兴趣。但是,现在他应该去了解一下,卡罗尔到底去了哪里。36卡罗尔还记得那时候,她被罗德里克困在房间里。她喊了无数次,拳打脚踢,把火气撒在那牢实的门上,但是毫无用处。明知这做法毫无用处,却还是不知疲惫地坚持,写信的时候是这样,被禁闭的时候也是这样,希望和愤怒仿佛有同样的力量——让人失去理智。可是,人总会认为愤怒让人失去理智,是因为愤怒是魔鬼的情绪。而希望让人失去理智,却被认为是虔诚和信仰的力量。卡罗尔,罗德里克和奈特,在思维上的很大不同,就在于对这种问题的看法。罗德里克怎么也想不到这点,卡罗尔通过反思,察觉到一点儿别扭的地方,而奈特一开始就站在批判希望和信仰的那一方,不仅如此,他会用最恶毒的方式,向他们宣告“真相”。卡罗尔踹门踹得脚都酸疼,但罗德里克置之不顾。她很失望,她累了,头昏昏沉沉的。当她站起来,望着地上,整个头皮就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样,有种撕裂的疼。她想,一定是自己太累,累得身体都要和自己作对。继而,眼前出现重影,莫名其妙,地毯上抽象的几何花纹似乎活了,诡异地舞动起来。卡罗尔感觉自己不正常了。她走向窗边,打算吹一下冷风冷静一下。于是,她晃着身子,慢悠悠地站起来,走了大概三步。“卡罗尔……”她听见某种声音,就在她的后面。“小姐……”她听见有人喊她,似乎是安吉莉亚。面对窗口,一阵风吹来,仿佛无数柔软的羽毛从脸颊边滑过。雪白的,细腻的软绒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那流动的美好之物与风共舞,把负面情绪都吹走了。卡罗尔浑身瘫软,失去支撑倒在地上。风吹动地毯上细细的软绒,还有她白色的柔软的睡裙衣角。梦里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