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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担心他的伤势,他却心疼他的担心。可子俞受尽苦痛的时候他在哪里,他在怀疑在猜忌,他在遥远的远方看不到他。原来苏子俞枉有天人之资,却在人海之中结识了他。结识了他,便结识了他一生的劫难。***晚饭简单清爽,吃惯了宫中鱼rou,对于这样饭食倒是十分怀恋。“太久没有让你施展身手,没想到你的厨艺却增进不少。”“我贿赂了宫里的林师傅,馋了便会自己做些东西,不过都是瞒着你的。”君朔大笑,“原来你早已瞧不上宫里那些所谓的佳肴了。”“不习惯而已。”子俞勾了勾嘴角。君朔夹了一些菜,放下木筷,“子俞,明日,我们驾马去梅庄。”这一语,总算让一向沉稳的苏子俞心生惊讶。“宫中事务该如何。”“暂让丞相再代理几日,他们总该为朕处理一些事,不然养着他们又有何用。”“嗯,明天,我们便出发。”未想真是福祸相依,子俞只觉当初经历过的折磨已不算什么。人生本不该太多计较,有了这一刻,他便已能知足。作者有话要说:☆、重回当年路(三)隔日早醒,薄雪趁夜落满了枝头,推开屋门,放眼只余银装素裹零星妆点。要回梅庄去了,阔别多年,那里是否还如记忆中的样子一般。“子俞,我们不能在梅庄逗留太久。”步出小屋,挂好封闭的铁锁,满面笑意,“我不贪心的。”还能走这一遭,早已欣欢,又怎会奢求多余。厩房骏马也迫不及待,荒废了太久,它也想纵情奔走一回。“可需朕与你同骑。”“阿莫,不要小瞧了我,御马驰骋,我不曾落后。”心照不宣,笑声悠扬。毕竟是沙场共同面对过枪戟利刃的人,对于彼此太过熟悉,这些年不曾表达过什么,可他们未有抛却了那份了解。因为有的东西,三言两语道不清,反轻薄了情谊。“朕曾驾马总是不及你,如今若是胜过你,可别说朕欺你旧疾在身。”不必多言。长鞭一挥一落间,仿若又回数年前,曾记年少意气时,不惧戎马负流年。“阿莫,我会赶在你之前。”永远走在他的前方,预测种种灾祸福兮,替他承接所有的不幸。他苏子俞绝非圣人,只怪一生执念深,太怕想要保护的人却在自己眼前受伤负累。其实他是自私的吧,先一步去面对所有的莫测,收下了苦痛,可却要将心伤令谁尝……鸣鞭走马,复观往日沧景。故土重回,还看今朝荣华。那时那日,成为了君朔脑海中的永恒。如子俞亲言一般,他的子俞,从来不贪心。只是很久以后的他再想起这段短暂时光里有关那人的所有回忆,他都会贪恋其中难以自拔,只恨一段光阴流逝太快,不允他细细品味留念想。***马蹄落过的地方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记,雪融的慢,将至梅庄,雪色却未消减,马背上的人不见疲倦。远远已能看见,那坐落在幽静云深处的山庄。安置了马匹,两人徒步而去。古老的暗色牌匾高悬,遒劲有力的梅庄二字是师父亲自刻画。他回来了,他回到梅庄了,回到了这个属他本根所在的地方。“师兄弟们应是都睡了。”赶了一天的路,此时已入夜。子俞笑着眨眨眼,一手捏着君朔手腕便向内走,“我们去给师兄一个惊喜。”君朔看着子俞,眼里是毫不保留的宠溺,这便是他的子俞,有孩童一般的心性。“不要吵醒了大家。”梅庄二门紧闭,此时叩门也不合礼节,但这难不倒他们,飞檐走壁,亦是他二人的强项。黑衫白衣,夜空之中飞舞翩翩,没有费太多力气,便已落入院中。“何人擅闯梅庄!”两人不过刚落地,便听到了一声怒吼,这时辰了,原有人真的未睡。“那暴躁的声音也只有师兄能发出了。”苏子俞浅笑,看着飞身前来“擒拿”他们的人。来人本是怒火冲天,却在看清眼前的人后,一腔怒火转成空。“师兄,好久不见。”***月圆夜深,三人相坐百年松旁把酒言欢,心中有太多事想去倾诉,可本为男儿不擅言辞,无需多言,一切只在举酒间。“君谨莫,还好子俞平安,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朕比你更再意他的安危。”子俞无奈的看着那两人,完全插不了话,难得回一次梅庄,却被那两个没兴致的家伙糟蹋了。“你这梅庄打理的不怎么好,与当年你师父还在时相比差多了。”“这天下被你管治的也不见太好,我们梅庄人吃不到国家的米粮,只有自耕自给。”继续默默无言独望天,顺便再喝一口师兄酿的酒。“你今晚都喝了多少了,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么!”君朔一手夺过瓷杯,眼里有不满。常肃转身抱走了酒坛,同样的不愿他贪杯。“你俩难得意见一致,我很欣慰。”“少在这给我学师父装老成。”常肃曲指弹在子俞后脑上,忍不住笑开。“你们会留多久。”“天亮,就离开吧。”君朔诧异不解,他竟要这样急的离开?“子俞,多一两天无碍的。”“对啊,其余师弟们都还不知道你回来了。”“相见相别的太隆重了我会不适应,就不要告诉他们了,我总是要离开的。”“你怕离别伤悲会让他们难过,那怎么不避讳着我?你完全不考虑你师兄的感受么。”常肃摇摇头,同处梅庄,待遇却完全不相同。“这么多年你习惯了嘛。”三人相视而笑。君朔望着子俞的侧脸,只觉得温暖。他知道了,子俞不多留恋梅庄,是为了他着想,他的霸业不在这里,子俞便陪他去他心中的地方。作者有话要说:☆、兜转终回朝雪后的梅庄更见水色山光,子俞起身眺望向远处,他还清楚的记得,打坐晨练的生堂在哪,大家安身的宿房在哪,师父的清居,烧饭的厨室……每一处,他都记得格外清晰。天光渐亮,分离的时刻已不远了。“等我去祭拜师父,稍后在走。”师父坟茔在后山,很久没有拜拜他老人家了,子俞想着,似乎眼前又浮现那个分明慈爱却故作威严的老人,不禁笑得温暖。师父坟上不见荒迹,应是被师兄们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