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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文明的地盘。一小时后,广播再次响起。“先生们and先生们,登上你们的机甲吧。我们与舰队的联络已暂时中断,陨石群就在我们前方。”停顿了一秒,驾驶员继续说:“先生们and先生们,我一般不紧张,但我现在TMD很紧张。把你们投射出去之后,我们之间的联络也有可能出现短时中断。请你们务必牢牢记住运输舰的方位,保护好自己,顺利回到这里来。我喜欢你们每个人,不希望返航时少了谁。”☆、节点不顾安娜的反对,祁涟被推进了密闭的加速实验舱。他被固定在保护装置里,安娜只能透过头盔面罩看见那双腼腆又不安的绿眼睛。加速实验舱用来模拟太空飞行器在点火启动阶段的过载状态,最高可以达到30个G。cao作员通过耳机告诉祁涟:“等一下加速的过程中,重力会增加,你的眼|角|膜会被压缩,视野收窄,看不见两边的东西。这是‘管状视力’现象,宇航员都会遇到。你不用紧张,也不要东张西望。只要把视线一直集中在头盔面罩的仪表示屏上就可以了。记住了吗?”“记住了。”祁涟回答。他不太能够理解自己当前的处境,但隐隐约约明白一件事:如果他能把将要发生的事全部承受下来,让这群凶巴巴的陌生人满意,会对薛垣有好处。所以他暗自决定,不管接下去会怎么样,都一声不响地忍耐。对普通人来说,10个G的瞬时加速度是身体可以承受的极限——想象一下身体突然之间重了十倍是个什么感觉,就能大致体会到那种滋味。安娜看见,培训官要求cao作员输入的参数是15个G。她悄悄退到试验场的角落,给秦焕打电话。薛垣不在,能直接干预祁涟训练进程的人就只有他了。拨号音响了许久,无人接听。安娜心急火燎地改拨秦焕秘书的电话,得到的回复是:“部长正在舰外巡查,部署陨石雨防护网,其它一切事务暂缓。”宇宙一隅,一张巨大的蛛网无声展开。六艘中型驱逐舰分布在网的六角,静静保卫着身后浩穰的亚欧大区舰队。巡查过长安号的设备,秦焕回到穿梭机里。陪同他的是一位名叫安迪的技术官。安迪在同事中口碑不佳,但在计算机技术方面是当之无愧的青年才俊,很有希望成为首席技术官候选人——前提是如果没有薛垣压在他头顶上的话。此时此刻,他正在抓紧一切时机溜须拍马:“比起防御网,还是您的爆破计划更有效。亚欧大区整整十亿人口,就仰仗着您了。”秦焕威严地点头不语。其实他很清楚,这说法是夸大其词。以他的计算,在缺乏远程通讯的情况下,爆破陨石的危险系数过高,成功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五十。因而他有意安排了半数新手机师,不致令技术部的精英骨干全灭。旁人对此也无可非议——我把我的两个代理首席技术官都派出去了,左膀右臂都舍得贡献,你们还有什么不满?如果那颗大陨石真的砸下来,就只好在它穿透第一艘舰艇的瞬间远程引爆该舰携带的核|弹,把损失控制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但这种方案不能明着提出来,只能酌情而行。相较于陨石,他更在意的其实是另一件事:刚才他从望远镜中发现,一颗正在穿过冥王星轨道的彗星出现了一条短短的尾巴。正常情况下,只有当彗星穿过了火星轨道、快要接近地球之时,表面的冰层才会蒸发,形成彗尾。而现在,竟然连远在冥王星轨道的彗星都出现了彗尾。“太阳增强的力度,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大啊。”秦焕忧心道,“再不弄清楚‘无形之墙’的来头,恐怕那些末日论者要借机滋事。”他所说的末日论者,是指一些在舰队内部散布消极情绪的人。在舰队起航的这些年里,有一个非常耐人寻味的现象。不少人当初要死要活抛家弃子取得了登舰资格,却在起航之后因为目睹了地球的惨状而陡生悔意,被强烈的负罪感包围。最初几年,大部分人都必须强制性接受心理干预,以防出现高自杀率。后来,自杀率倒是被控制住了,但另一个问题随之冒了出来:一些人把负罪感和悔恨转向了外部。他们认定,人类从一开始就不该逃离地球。“既然上帝要毁灭所多马和蛾摩拉,那就说明每个人都有罪。我们不是人类的幸存者,而是人类的叛徒,我们也一定会被毁灭的!”——他们这样说。一想起那些人,秦焕就觉得头疼:“要小心哪。我见过一些末日论者,他们隐藏得很深,表面上看很积极,内心却是反|人类的。他们就像是舰队内部的无形之墙和红巨星太阳,想要扼杀人类的未来。”“您说得是,这对种人非得严加防范不可。”说到这里,安迪蓦地顿住话音,眼珠微微一转,露出欲言又止之色。秦焕摆摆手:“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直说。”“是。”安迪低低颔首,“我觉得,伊万在骨子里是个极度悲观的人。”他偷眼观察秦焕的表情,想从对方脸上看出点情绪,好决定下面的话说是不说。但秦焕只是神色如常地继续用杯盖轻轻刮着茶水表面的细沫,连根眉毛都没动一下,声音也依旧慢条斯理:“是吗。”“呃……是的。虽然他平时看起来似乎挺开朗外向,但据我从他周围的朋友那里了解到的信息,其实他处世相当消极。”“唔。”秦焕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拿起印着“祁门红茶”的精致罐子欣赏起来。也不知那一声“唔”到底是对安迪说的话所作出反应,还是在感叹茶的味道很赞。安迪认为受到了鼓励,接着说了下去:“而且,有件事我自从知道以后就很在意:他的父亲有精神病史。您知道,精神病是有家族遗传性的。所以联邦才会规定,高阶技术官如果有家族精神病史,应该主动报备。但他却一直刻意隐瞒了这一点。”“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秦焕转过脸,交叠了双手放在膝头,仿佛对这一点很感兴趣。“他自己在做心理咨询的时候告诉了精神医师。碰巧,他的精神医师安娜是我的jiejie。——啊,您别误会,我jiejie是不会透露病人资料的。我偶然看到他去我jiejie那里做咨询,有点怀疑,所以偷偷查看了他的治疗档案。”“哦。”“另外,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有点怀疑他是末日论者。”“没有确凿的证据,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