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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球球努力坐直身子,梗着脖子认真地说:“真的!舅舅刚才还让我在电话里给一个哥哥说过年好呢。秋秋的哥哥,不就是舅舅的儿子么!”观点清晰,有理有据。远在千里之外的纪译,突然跟着秋秋这句话打了一个喷嚏。餐桌边上,徐梓玥忍不住想给自己的儿子竖起个大拇指。误打误撞的,在当事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纪译的身份就这么突如其然地暴露在了徐家大年三十的桌面之上。几张嘴追着徐杳然这个几年没开春的老光棍问东问西,只有徐爸爸一个人放下筷子,走去沙发上坐着。徐杳然关于自己的取向问题,在家里做了很久的工作。徐爸爸虽说不情愿,但总算是接受了。只是这两年只要在他面前一谈起这个话题,徐爸爸还是有些和儿子置气。看着爸爸落单的背影,徐杳然思忖了下,然后低头嘱咐球球,指派他去陪外公说会儿话。小孩儿正玩手机玩得开心,不肯挪步子。徐杳然伏到球球耳边,轻声说:“你要是去了,明年就可能收到两份压岁钱。”徐晟秋小朋友立刻跳下了餐桌,朝客厅跑了几步路又折返回来:“我不叫球球,我叫秋秋!”“好的,秋秋领导。”第28章大年初一的早上,徐老师依旧是六点半起床,先去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在厨房准备早餐。他心里想着事,鸡蛋不小心就煎糊了半边。吃着一股糊味的鸡蛋,徐杳然在心里算日子。等纪译回来,自己虽然只剩下一天的假期,但可以好好陪他一会儿。去外头看看雪倒是可以,纪译喜欢下雪。但过年的这两天,桐城哪哪儿都是人,仿佛过的不是年是一场举城游行。或者可以再走得远一点,去梅岭附近的茶庄,那儿的雪肯定干净,但就一天时间来回,时间是紧了些…徐杳然抿了口豆浆,心想,年纪轻的人精力太好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是他,就想这么和纪译在家从早到晚,这么待一天,就挺好。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徐杳然还是拿起桌上的手机,预备查一下后两天去梅岭的路况。忽然纪译的大头照出现在屏幕上,还是一张林喻贡献的偷拍——小纪老师趴在办公桌上,睡到惬意地傻笑。“徐老师,”纪译在电话那边吸了下鼻涕,可怜巴巴的声音传过来,“你们家住几楼啊?”徐杳然抓起外套匆匆地奔下楼。大概自从大学运动会以后,动作就再也没这么敏捷过了。他两三步跨出电梯,推开楼道门。结果目之所及只有白茫茫一片,找不到预料中可怜巴巴的身影。不知道是跑的还是急的,大冷天的,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徐杳然朝外面多走了两步,突然听见身后一阵窸窣。他立刻转过身来,准确又及时地接住了一团扑进自己怀里的白茫茫的团子。纪译穿着件白色羽绒服,衣服宽松而厚大,整个人几乎是没进了衣服里,全身都沾着亮闪闪的雪,鼻尖被冻得通红。但他仰头看着徐杳然,一张小脸上神采奕奕,是白雪皑皑之中最耀眼的一片雪花。徐杳然把这个冻得冰凉的雪球领回了家。进电梯的时候,纪译后悔不迭地絮叨:“早知道你家电梯也要刷门卡,我就不在门口等半天了。还想着趁别人出门的机会趁机溜进来,直接敲你的门,进你的家,上你的床。”“上我的床?”徐杳然闻言,挑挑眉看他。“上你的床…睡觉。你想什么呢。”纪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顺嘴了,马上闭嘴,靠过来摆出可怜的语气装委屈道,“天还没亮我就溜出来了,一路上都没睡觉,徐老师,我好困啊。“徐杳然拿手揉蹭着他冰凉的掌心,又气又心疼:“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早赶回来?大年初一的,鸡都没你起得早。”纪译伸手抱住他的腰,贴近身子。“因为昨天你说想我,我觉得我也正好特别想你。”徐杳然深吸了一口气,搂紧了他。心里只想把怀里的这个人,立刻就按在电梯门上。家里开着地暖,沸沸扬扬的暖气从脚底心直冒上头顶。徐杳然替纪译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把他的衣服和自己脱下的外套一起挂在了门边。纪译没穿拖鞋,隔着袜子在地板上走了几步,又跑回来抱住徐杳然。“坐了那么多小时车才见到的人,我得多抱一会儿,不然我觉得自己好亏啊。”无奈地搂紧了他,徐杳然半抱半拽地把人安置到沙发上,抽身去洗手间拧了把热毛巾。回来小心翼翼地给纪译擦掉了脸上化了的雪印子,擦完下巴之后实在没忍住,低头飞快地在纪译嘴角啄了一口。还好早上的豆浆还剩下半罐,冰箱里鸡蛋也有。这次的荷包蛋倒没有糊,就是心太急,蛋黄还带着点生。但纪译不挑剔,他坐在刚徐杳然坐过的位置上,就着对面徐老师的美色下饭,心满意足地把早餐解决完了。这边还没等纪译擦干净嘴,坐在餐桌另一边的人突然站了起来。徐杳然两三步走过来,一把扛起纪译就朝卧室走。纪译吃饱了正发懵,又被突如其来的徐杳然吓了一大跳,等被一骨碌扔到了床上才想起反抗。他划着手臂着想从被子里爬起来,被徐杳然胳膊一用力就给按进了被窝。“你干嘛啊!…刚吃完饭就干这事儿,你这人怎么这么突然啊!”纪译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来,不满地对眼前的人喊。徐杳然把胳膊压在他肩膀两侧,整个人笼在纪译身上。“你刚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上我的床么?”纪译看着眼前的脸,说不出话,没出息地咽了口唾沫。徐杳然抬起手臂,起身走到了卧床的另一边。被子里的人紧张地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做什么反应。他只有一双眼睛露在被子外面咕噜噜地转,怎么看都像个待宰的小羔羊。徐杳然坐到了他左侧,斜斜地靠着床背,侧头看他:“快睡会儿觉,一晚上没睡的人了。”纪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没出息地咽了下口水,傻啦吧唧地问:“…就这么干睡啊?”徐杳然被他问笑了:“你还想怎么睡啊?”“……我还没换衣服呢,刚吃完饭也没刷牙呢,最主要是,”纪译撇撇嘴角,声音都带了点委屈,“你这么看着我,我不舍得闭眼!”简直对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徐杳然伸过手来,把纪译脑袋边上的枕头仔细地压平了,然后说:“这是客房,被子我可以洗,牙也不用你刷,至于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