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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生命的本质啊,而我们一直生活在幻觉之中,浑然无知。”“一切都已经很清楚了,”左森说,“我在找你,带着你没有见到的成群警察。”“我想你和他们的目的不同,”对方像是极为自信,“你还有问题,左森。”“一些他们不能理解于你却极其重要的东西。”袁峰的目光显示着他对这次对话的担忧,他看见左森的神情渐渐阴冷。“人已经死了,是吗?”电话那头,青年指尖抚过鲜嫩花瓣,仿佛点破一盏盏脆弱假象,忽而笑得灿烂。“你知道我的,谨慎而节制?这是你给的形容词。”“你想怎么样?”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是最后一次了,左森,”他的语气不无惋惜,“世界是螺旋,结束的阴影照应开始之初。”“我会告诉你们地址,但我不在那里,我希望你能找到我,也是第一个找到我的人。”“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找你。”左森无比冷静。“我击中了他,你们没有多少时间。”“我知道,可是你会的,”他的语气轻轻的,却无比精确地拿捏住他的要害,“因为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不甘心。”作者有话要说:☆、篇·荒原他们得到了一个地址,某处旧剧场,上个世纪已经停用,房屋空置经年,无人问津。进去之前他有些犹豫,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没有道理可言的罪犯,如今将他们引往这里,用意直白无疑。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搭档,左森拿着枪,对着面前散发霉味的门抬脚一踹,身后荷枪实弹的警员接着鱼贯而入。他跟着进去,眼前先是盲了几秒,在适应过黑暗后霉与潮湿将他们淹没,尽头有微弱灯光,照亮一方舞台,映着座下层层叠叠无人椅背,像是无声戏。被遗弃的舞台上,是一具彻底掏空的尸体。尸身四肢散落,体腔之中塞满了丛丛彩——康乃馨鸢尾红玫瑰,诡异而丰盈的斑斓热闹。花枝刺蔓缠绕躯壳,勃勃生色自已然死去的尸rou上生长,花香渗透着血气。更为骇人的是,在死去少女的头颅边,与之面貌相同的孪生meimei的头颅被牢牢固定,两张极为近似的面孔相依相偎,仿佛自同一茎干上生出的一朵并蒂莲,微妙而讽刺的形容。一对孪生姐妹,被做成了花的容器。警员分两路向前包抄,围住了舞台和第一排的座位,先前那个当着他们面将孩子掳走的少年瘫坐在椅背里,面色诡异苍白。左森迟疑了几秒,还是接了对讲机通知医务过来。他的子弹贯穿少年的肩胛,血的污迹衬着布料鲜亮颜色混肴耳目。左森拿着枪,一手到后腰拿出手铐,宣布少年被捕,就要上去铐人。袁峰看着,突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头,然而一时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他上前一步,拿过左森手里的手铐,不无警惕地看着微弱□□的少年。“我来铐他。”他蹲下去,拾起少年无力的手腕准备施以枷锁,就在这一瞬间,二人之间突然迸发出一声响亮枪声,震得袁峰蓦地蒙住。他站起来,被洞穿的余震还在体内徘徊,少年脱力的手从口袋里落下,连带掉出一把枪。他忽然明白了那支枪,正是用来威胁计程车内二人厮杀的绝妙武器。可实在也是……不怎么高明的招数啊。“袁峰!”他往后退了几步,开始感觉到鲜血外溢的温热,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洞穿的下腹,鲜血汩汩流过指缝,带着高于体表的属于体温的温度。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中枪了。见搭档中枪,左森的神情骤变,于此同时他开枪,子弹击中少年另一侧肩胛,他冲上去拎起对方的领子,枪口几乎要陷进他的创口里:“谷原在什么地方!告诉我!”没有回应,少年自某刻起便停止呼吸,所有张狂鲜艳颜色尽数枯萎,他拿起他干涸手腕,几支破碎的盘尼西林注射剂从掌心里掉落。他知道一切已经结束。在他的老师完成他的作品之时,他也交出了自己足够满意的创作。医务很快赶来,左森转过头去看袁峰,他到底是个意志力强悍的男人,在剧痛撕裂神经的情况下,他望向左森的眼里依然有几分清醒。“你不能去找他,他很危险。”“我要去。”意外地,左森很坚决,“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作者有话要说:☆、篇·荒原“真的难以想象,造物之下会有两张一模一样的面目。他甚至造不出两张一模一样的树叶。”电话一头,青年的语气轻快地好似在谈论天气。“可是他给了我们意识,意识里独角兽可以存在,两张一模一样的树叶也可以存在。意识却是我们永远的牢笼。”“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左森一路风驰电掣,头顶警笛大作,电波里的对话在噪杂之中变得稀薄。“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青年笑着,“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左森,只这一次,我给你一个问题,你还我一个答案。”“看起来我们之间从未有过公平,”左森冷笑。“从你接近我开始,是么?”“这是你的第一个问题么?”青年低低地笑,“不,你是一个意外。”左森从来没能拿捏住他话中暧昧的万分之一,此时只能记得对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我不会相信你。”“我知道。”谷原的语气难辨情绪,“告诉我,什么时候知道是我?”左森沉默了片刻。“电话里的背景。”他说,“我记得。”青年末了叹息,“看来我们都是输在了同样的地方。”“很奇妙不是?”他笑,“本来只是想杀人,就像在西区一样,你行走在街上,然后就决定了你要做的事。可事实并非如此,没有什么可以被单纯的欲望贯穿始终,一个人想要保持的纯粹某种程度上被自己摧毁,目的从踏出的第一步里就偏离了航向。一切到头来成了一场空。人真是易变的生物啊。”他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下那两枚指纹?”左森喉咙一梗。“因为你自负了。”谷原笑笑,“因为孤独。”他愣住。“左森,你或许是唯一能读懂这一切的人。”青年的语气不无眷恋,“即便如此,也不能完全消除我的孤独。”“我本可以杀更多的人,但那终究是为了你,并且毫无意义,所以我放弃。在所有愈见膨胀的变化里,你是我最不可控的欲望。它突如其来地闯进来,打破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