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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是,听说受伤工人昨天就出院了。”我犹豫了两秒,最后说:“我跟你们走一趟吧。”我跟单位三位同事,一同前往周岩的工厂。受伤的工人被锯断了整只大拇指,他是个20岁左右的男青年。出院后,他回到工厂住,周岩给他安排独立宿舍,让他好好休息。他的精神状态比想象要好,不消沉。周岩已经支付了他的医疗费用,目前就针对工伤赔偿问题,需要解决。受伤之后,这名工人没像以前经常看到的情况,叫上一帮老乡聚集闹事。这多亏于周岩发生事后,他没回避责任,并主动安排治疗。赔偿一事,如果走程序的话要进行工伤鉴定,评定等级。然后再按工人的月薪和福利,进行计算,算出赔偿总额。工伤鉴定等级是个关键。事后,我手下悄悄问我,要不要帮忙周老板,尽量把等级评高。(工伤鉴定等级分九级,一级为最严重)我心里想,能帮周老板还是会主动帮助。调查了解中,我跟周岩一直没对上话。我既然来了就要履行职责,要去了解工人受伤情况,听取各方意见。周岩见我来,他没表现得特别,毕竟二十来人在场,他不能失态。材料收集完毕后,我们工作人员走出来,到接待室坐。出于人情考虑,我们自然要问周老板想走什么路线,是想私了它,还是想按程序走。由于我在场,手下的人指望我出面说话,这是必然的。做小的,不能抢老大的风头。“周老板,你看事情发生了,是不是先等工伤鉴定报告出来后,再来算赔偿费。”我开口。周岩听到我说话,往我身上瞪了一眼,他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他好像生气了,大声说:“不用你们插手,我会私了,我给他赔十万元。这事就这么定。”周岩声音之大震动全场。之余,他这话说得相当没礼貌,很不给我们面子,尤其是我。不过,周岩出这个赔偿额,是很对得起工人。按正常来说,切断个手指,赔个四五万,就差不多。现在他给受伤工人多付一倍的钱,要么他人确实大方,要么今天他不太正常。周岩根本没发现他的话有问题,他还摆出不屑的表情,低头去取报纸。这让我们看得心里不爽。“那就这样吧,你们内部能消化最好。没事的话,我们走了。”我站了起来,几步就出了门。此时我觉得周岩在感情用事,我有些恼怒他。我的手下跟着我,匆匆离开工厂。在车上,手下的人见我脸色难看,也不敢说周岩的长短。在见周岩之前,我想好了见面的情景,构想温暖的一幕。结果,现实与我所想的沾不上边。我很失望。很快,我跟周岩有了第三次见面。今年五月,一间塑胶厂从深圳搬迁到东莞,落到我管辖的东区。工厂的谢老板,请我们单位吃饭,以及唱K消遣,算是正式给我们打招呼。在官场混,什么人都要认识,不管你主动,还是被逼的。有些人,会给你带来无穷好处,只要你运用得好。谢老板在本镇某五星级酒店,包了302大房,提供唱K。我们玩了一会,正所长孔庆东和其他人陆续借打电话名义,出去其他场联络熟悉的朋友。我今晚没出去,主要是我不想喝酒。我身体最近一直不理想,这都是感情的事给害的。没多久,我接到孔所长的电话,他叫我过去318房跟朋友打招呼。老大的话,我自然要听,也不管所说的朋友到底是谁。我借故打电话,跑了出去。来到318房,发现周岩就在人群中。再次看到他,那副变得淡薄的身体,没多大起色。我看了,还是一阵难受。☆、NO36误会NO36318房,除了我们单位的人,其他都是在本镇经商的湖南人。老乡们聚在一起加深认识,洽谈业务合作的可能性。人群中,李老板是最让人注意的商人。李老板在我镇开了间全市规模最大的玩具厂。他财粗势大,人面广,书记镇长都敬畏他三分。我们敬重他,自然也想跟他多拉拉关系。孔所长也是这个原因,让我们几个副所前来敬酒。有孔所长在,我们做副的不能喧宾夺主,说话得注意,不能表现太光芒。我们集体敬了湖南商人一轮酒,之后孔所长积极作介绍,开始逐个敬酒。当孔所长走到周岩面前,他眉开眼笑,说:“周老板,我记得你。你变化真大,我都差点不认得你。现在男人也流行减肥吗?”孔所长的话,把大家逗乐了,他紧紧着说:“周老板,刘所跟你最好了。来,你们两个今晚要喝一瓶意思意思一下。刘所,你去敬周老板。”这样的场合自然要给孔所长面子。我主动对周岩敬酒,也蕴含着给湖南商人面子。所以我得毫不犹豫地站出来,走到周岩面前。周岩竟然对我这动作感到惊讶,见我冲到他面前端起酒杯,他有些反应迟钝,傻傻地笑。“周老板,别来无恙,你最近身体瘦,怎么看怎么不习惯。来,今晚我们多喝几杯,把你肚子重新搞大它。”这么多人看着我们,我只能说客套话。周岩愣了愣,终于想起要跟我喝酒,他忙着去拿酒瓶。“刘所,祝你身体健康,步步高升。”眼前的周岩有些迷失,他紧紧看着我,表情僵硬,话都说不好。正在我跟周岩要碰杯喝酒时,李老板突然站出来,打断我们:“等一下,周老板前阵子做了手术,他今天不能多喝酒。我是同乡会会长,我要照顾好我老乡,今晚他就喝一杯吧,其余的我来喝。”李老板是个性情中人。说完,李老板去抢周岩的酒瓶。周岩见这势,竟然躲开起李老板,说:“老李(李老板是50岁出头的人),这酒我自己喝,不用你帮忙。我跟刘所交情你是不清楚的,他帮过我许多,许多。可以说,这辈子我永远欠他的。这酒我要自己喝。”说完,周岩大口把一瓶酒一干而净。别人都以为周岩说的是敷衍话,只有我清楚他在说什么。在所有人都叫好时,我也把我的酒痛快干了。喝酒时,我想起周岩刚才那句:我这辈子永远欠你的。我的心,剧烈疼痛起来。周老板,他忘不了我。而我,不也如此。那晚,我本不愿多喝酒,因为身体欠佳。退出318房,回到302那边,我开始疯了起来,给所有人主动敬酒,胡乱地说了许多话,一副酒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