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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就出发,边走边说。”“好。”送走了田榕和陈兴,古骜又忙召集所有兵甲在一片宽广的空地上集合了。古骜自从在外征伐回来后,的确少有与军士们交流,出了这件事,古骜才深知自己之前的疏忽,太过繁忙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事。如今古骜站在高台上,对诸位道:“大家跟着我,当年我曾向诸位许诺,人人都有家,人人都有粮。如今,我等不过败了一次,许多人便不信我的话了。天下当兵的多,有的做匪,朝不保夕;有的做世家兵,卖身为奴!只有汉中郡不同,汉中郡的兵,有军功的,能成为人上人,没有军功的,也能为父母妻儿,分得一块田地!我问你们,世家的兵有没有地?没有!做匪的有没有地?也没有!如今你们妻子儿女这些田地,都是你们当兵拿着刀枪,护卫来的!”众人听着古骜的话,沉默了起来。原本军中感染着悲观的气息,令许多奋发向上者不敢高言,这时听古骜如此说,他们倒也振奋,便打破沉默纷纷在台下应道:“军统大人说的是!”古骜又道:“有些人没有骨头,以为投降朝廷,就能得万世的安康!你们自己用眼睛看一看,吕太守身为寒门,对朝廷忠心耿耿,换来的是什么?你们都自忖比吕太守还有谋略?身份比吕太守还高么?投降朝廷,就是取灭之道!日后谁再敢说这样的话,人人可诛之。”“还有人想回山中作匪,此人忘性大,忘了当初作匪的时候,朝不保夕,日日都有可能被守军来剿,冬日不出山,连吃的都没有!是谁当初把粮食带入山寨,是本将!当初诸位为何跟着我出山?难道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么?难道不是为了堂堂正正地立于此世么?更好的生活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靠诸位与我一道去争取的!争取的路上,有个磕磕绊绊,有人就打了退堂鼓,诸位为子孙后代想一想,你们是愿意他们出生便有田有地,父亲身有军功;还是希望他们一生下来就是山中之匪?”“初犯不究,若是日后,有人敢私自窜逃入山,便作为匪去剿。本将亦死了兄弟,本将尚在这里,与你们同甘苦,共荣辱,以后谁在说些怪话,便是与本将过不去,人人可诛之!”古骜训完了话,又把陈江召至眼前,对他道:“按我提及的意思,令僚长都下到百人长那一级里,好好给大家说一说。”陈江道:“我们早就想说呢。再者也不是所有军士都想回去作匪,只是少数;还有许多被大哥路上救了的,一心一意跟着大哥呢,我们这就下去给大家讲。”古骜叹了口气:“他们有怨气,我指挥败了,的确有责,你们下去说得时候,精神头都放好些。”“大哥放心,我们跟他们打了近两年交道了,知道怎么说。”这时一位近侍十人长倒是来到古骜面前,道:“大人,适才听了您说话,我也有话说。”古骜认出来了,这人曾是颍川守军,曾跟着自己突围而出,前阵子夜宴中还一道喝过酒,他的姓名被收录入,如今乃是近侍十人长,古骜点了点头,道:“你说。”那人道:“大人莫要太忧心了,那些偷跑的,身上没半截骨头,要跑终归是要跑,向我们这些人身上有骨头的,死也死在一处。”古骜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本将知道了,你回去吧。”其实古骜心中如何不晓,之前招降之出龙山匪寇,军心动摇是最大的,相反,招降的颍川守军、路上收容的新参军的部属,但凡来了汉中,倒都十分忠心,这与秉性有关,也与不再有退路有关。古骜思忖着,看来日后,不能再如此偏倚出龙山之匪部了。刚歇下来没多久,古骜便看见梅隽匆匆地赶来了,她未梳云鬓,粉黛未施,只穿了一件单衣,拉住古骜便道:“你怎么把昭儿给抓了?”古骜手头尚有许多军务要理,便道:“你先回去,我晚上向你解释。”梅隽皱了眉头,道:“晚上?你现在就与我说个明白!”古骜看了她半晌,道:“他违了军法。”“违了什么军法?”古骜叹了口气,带着梅隽来到一个僻静处,这才道:“他私放了逃兵回出龙山。”“我当是什么事……”梅隽抽了口气,“你就为了这个,押着我弟弟?”古骜道:“违了军法,定然是要处置的。”“处置?他是你小舅子啊,你处置他?呵……”梅隽倒竖了横眉,“我们姐弟为你流血流汗,我还给你生了一个儿子,你就这样对我们?”古骜道:“法不避亲,军法也是法。”梅隽冷笑了一声:“我算是知道了。”说着,她转身就走,古骜追上几步前去,抓住了梅隽的手腕:“隽儿!”梅隽冷冽了神色,剔了古骜一眼:“我问你,你腰上的腰带,是哪儿来的?”“一位挚友相赠,怎么了?”梅隽露出一抹嘲弄的戏谑,终于甩开了古骜的羁绊,“道貌岸然!”妻子的身影远去了,古骜也气她不识大体,从而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继续去处理手头上的军务。这时候正巧有人来报,道虞太守来访。古骜进屋的时候,虞君樊正在品茶。看见古骜脸上的疲惫,虞君樊放下茶盏微微一怔,道:“古兄,怎么了?”古骜在虞君樊对面坐下,摇了摇头,没有回言,却苦笑道:“虞兄此来,又是为何?”虞君樊道:“我马上回黔中了,夫人病重,我回去看她,来与你告别。”“你快去罢。”古骜道,“祝尊夫人早日康复。”“多谢古兄吉言。”说着,虞君樊又打量着古骜,轻声道:“古兄,还好?”古骜看了一眼虞君樊,沉默了下来。也不知为何,原来古骜无论遇何困难,总能毫无遮掩地言于虞君樊,可今日之事,古骜却一点也不想说,只道:“也没什么……”虞君樊察言观色,亦及来时听闻风声,便安慰道:“书上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世上最难理的,可不就是家事国事?”古骜抬起眼:“法不外人情,法贵不阿,虞兄赞成哪个?”虞君樊又取了茶盏满上清茶,吹了吹盏中温热,递到古骜眼前,微笑:“喝些茶。”古骜接在手中,虞君樊轻声道:“古兄怎么看。”古骜喝了茶,看着冒出热气的茶盏:“不罚他,我如何向三军交代?”虞君樊不言,过了一会儿,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