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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敕想了想,便离开了。虞君樊进殿来到古骜身边,又招呼人将养生茶沏上,一个人端至古骜面前,侧身看着古骜龙案上的东西,轻声道:“……怎么了?这么急着叫我来?”古骜将石敕呈上的文帛递给虞君樊,叹息:“……陈江简直太不像话,朕从未想过他竟如此胆大妄为。你管着监察百官的暗卫,这些东西,怎么事先都没查出来?”虞君樊一怔,他放下了递在古骜面前的茶盏,低下头:“……臣管着暗卫,监察的是江衢王与各个归降的诸侯,还有朝中归降的世家子,并未监察从汉中就跟着汉王出来的旧臣……”“旧臣,你也知道他是旧臣,他自己却不明白。”古骜伸手敲了敲案几,“你说朕该怎么办?”虞君樊看完了文帛,道:“……皇上急召臣来商议,臣一时之间,哪里能有什么周密想法?只是……若处理了陈江,朝中就要变动了。这么些年,受皇上倚重文臣中的重臣,也只有陈江一个人是从前寒门出身。再一个就是石敕了,只是石敕根基浅薄,皇上才刚把他从山云书院调至朝中,唉……这些年科举中第之人,也大都是从前大家世子。若是免了陈江,文臣中就无一寒门翘首了。”“陈江辜负了朕对他的期望。”古骜道,“君樊的意思,是让朕饶了他这一次?令其戴罪立功,以儆效尤?”虞君樊道:“一切都凭皇上决断。”古骜指了指座椅:“坐下说。”虞君樊便与古骜相对坐下了。古骜道:“陈江如此,朕不可能不罚他,否则赏罚不明,让众臣寒心,也让遭灾的百姓寒心。朕是万民的皇上,不是寒门的皇上。”虞君樊点了点头,古骜道:“不过君樊的考虑也对,丞相之职,事关百官,事关天下,不可轻许。朕准备免了陈江之职,令他闭门思过,让你接任丞相,你意下如何?”虞君樊一愣:“臣这么多年来,管着京畿禁军、虎豹骑、暗卫,丞相之职并不熟悉,不过若是皇上执意如此,臣也愿意担丞相之任。只是……丞相之职不可轻许,太尉之职,更是一国之重,皇上准备让谁接任太尉?”古骜道:“朕准备把典不识从燕地召回来,让他做太尉王,再封燕王世子为北侯,然后在燕地设郡,派京官直辖。这几日虎豹骑要调动,燕王入京后,令虎豹骑封住渔阳与上郡的门户,遥慑戎地……至于暗卫与禁军,朕到时候划归丞相管辖便是。”虞君樊道:“原来皇上已决意。只是如此……燕王能答应?”“那他还要怎么样?统领天下兵马的太尉王,还不够?”虞君樊笑了笑:“这样倒也好。”说着虞君樊站起身,来到古骜身边,推了推他的肩膀:“用饭了么?我都饿了呢。”古骜道:“那这就叫。”虞君樊便坐在榻边陪着古骜。一会儿饭菜端上来了,虞君樊便陪着古骜吃了饭,天色晚了,古骜仍然在忙碌,虞君樊道:“那我先回府了?”古骜从案牍中抬起头,起身走到虞君樊身前,为他披上披风,道:“朕让人送你回去罢。”虞君樊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星光洒满了道路,虞君樊坐在回府的銮驾中,靠在褥中想着这些年以来的事……缤纷的水珠从树梢滑下,在暗夜中带来一道细微的流光掠影。还记得,十多年前刚平定天下那会儿,他与古骜两人为了四海改制之事,忙得焦头烂额。两人忙完了,经常就一起睡在了御书房,即便不睡在御书房,他那时也经常留宿寝宫偏殿……是的……那一段时间最甜蜜,也最安然。他们朝夕相处,又大志方伸,满心踌躇之志,日日神清气爽,每一刻都带着笑意……且天下尚摄于汉军铁骑余威,唯唯诺诺,莫不遵从,因此他们很多事办得也专断厉行。可是后来,降军降将与归顺新朝的文臣谋士们,慢慢在朝中站稳了脚,随着科举与平世庶的改制都平稳地进行,朝中也随着重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改制,让曾经属于旧朝的人,有了新的身份。他们被剥夺了世家的特权,许多人主动献出了良田,摆脱了与新朝的敌友之别,得到了新朝臣子的身份。古骜以君臣之礼待之后,真正的博弈才渐渐开始了……属于古骜的力量与忠诚主要在于军队,以武晋身的将官们天然地崇拜古骜,拥护皇帝,忠心不二。可‘武’可以平天下,却无法治天下。治天下,靠的还是朝廷;不是军队。治天下,靠的还是文臣与官员,而不是校尉与将军。建国后不久,汝阴王谋反。虽然很快就被平定了,但是朝中却仿佛隐藏着暗潮。奇怪的事正是没有任何迹象能表明,汝阴王与朝中众臣有牵连,仿佛汝阴王就是这么平白无故地反了。从那时候起,虞君樊就多派了人手,盯着上京中的江衢王府。可却没有确凿的证据。毕竟江衢王是朝廷的牌坊,不可轻动。那时真可谓忙得足不沾地,到头来,结果却好似一拳打进了棉花里,石头沉入了黑潭,没有半点涟漪。因劳累又受了风寒,未修养好,虞君樊生了一场大病。小时候卧冰求鲤损坏的身体,随着年龄的增大,渐渐显出不足来,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在他卧床不起的时候,古骜一直一个人与群臣周旋。那时候古骜还常与陈江古谦他们说:“不要以为天下已平,就万事大吉了,躺在功劳簿上,以后小心摔下来。”可是说归说,有些事,人之本性,又怎么可能拦得住?比如跟着古骜的旧臣,如今哪个不是华服贵冠,广宅高宇,良田美妾?他们穷惯了,穷怕了,仿佛要补上从前失去的不足。一比之下,倒是汉军中的世家子们眼界开阔,仍按部就班。因此建国后,从前出身世家之人升官进爵的多,出身寒门的反而少了。再加上他们科举也考不过世家,想斗勇拼狠,天下却已无战事了……陈江做的那些事,虞君樊不是没有察觉,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世庶一平,不能没有陈江,不能没有陈江培养的这些从前出身寒门的官吏。否则古骜百年之后,又是谁的天下?虞君樊事到如今,最担心的,莫过于世家制度会借机复辟。这些年,古骜也不年轻了,刚才虞君樊还看见了古骜额边几缕,已有了白发。虞君樊一直看着古骜,他如何不知,古骜做了皇帝,倒不像做汉王时那般,激昂地指点江山、快意方遒了。古骜擅长的战争已经远离了,可现在在他们面前的,是另一场战争。虞君樊悄悄观察着古骜,总能看见古骜时而苦闷,时而无奈的模样,甚至,古骜有时不得不妥协。虞君樊知道,古骜并不喜欢妥协。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