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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爻生着一双桃花眼,添上眼尾细细的笑纹和脸颊浅浅的梨涡,笑起来给人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谢玄看着弟弟讨喜的面容,气消了一大半,理智总算回来了。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他晓得。“砚儿,过来给二叔陪个不是。”谢爻看兄长稍稍平静了些,忙拉过谢砚的手将他拽到跟前,肌肤相触的一瞬,谢砚颤了颤。谢爻则了然了,对方手指冰冷手心潮湿,显然,砚儿也是很紧张的,并非看上去那么漠然冰冷,只是故意装作一副大逆不道之姿。他安抚似的拍拍对方手背,嘴上也没多说什么。被这般温柔又恰如其分的对待,谢砚心中一阵酸楚,面上冷若冰霜的面具一点点消融碎裂,狭眸微垂,已不复方才孤绝挑衅之态。嘴唇动了动,话语却依旧是克制的:“是侄儿不懂规矩,请二叔责罚。”谢爻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及时给拉回来了……谢玄紧抿着唇,盯着谢砚的眼神满是厌弃,半晌,微微抬起下巴:“你对不起的,是你九叔!”谢爻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有些微不愉快,砚儿不就送了些不合时宜的贺礼么,罪不至此,他本人没表示,旁人倒替他上纲上线起来了……“是,侄儿知错了。”谢砚始终没抬起眼皮,他是没料到,自己做到这个地步,九叔还护着他,也越发不明白,自己在九叔心中是何种地位。待谢玄忙着去招呼客人,谢爻将檀木盒子收进衣襟里,勉强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言简意赅:“今夜,领罚。”“是。”“你呀,回家就好。”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谢爻便转身去招呼客人了。……过了子时,谢爻身心俱疲的回到须臾园,一日滴水未进,却也困得没食欲,倒在榻上便要睡去,灵奴忽然送来了一碗冰酥酪。迷迷糊糊睁开眼,谢爻愣了愣,心下明了,坐起身子有气无力道:“小少爷呢?”“在门外。”冰酥酪只不厌城有售,知他喜食者,只得谢砚一人。谢爻点头,待灵奴退下后,迫不及待地坐到桌前揭开瓷盖儿,莹白如玉,淡淡的甜香扑面而来,拿起小勺子尝一口,乳香馥郁,回味无穷。吃了小半碗,才慢悠悠道:“砚儿,进来罢。”一人推门而入,带着夏末深夜露水的清寒。“过来坐。”侄儿做错了事,他这个做九叔的,却黑不下脸来。谢砚依言坐在九叔对面的椅子上,相对无言,谢爻也不觉尴尬,细嚼慢咽的吃完一碗冰酥酪,连碗边儿都刮得干干净净。他有个小习惯,吃完了甜食,会下意识的舔舔唇,谢砚看在眼里,喉结动了动。“砚儿,这一个月去哪了?”放下瓷碗,谢爻轻描淡写的明知故问。狭眸微闪:“几乎都去了,除了东域。”“循着夜行子踪迹?”棕茶色的眸子定定地看向谢砚,印象里,夜行子没死这么早。谢砚毫不迟疑:“是,伤害九叔之人,绝不放过。”顿了顿,声音又低了下来:“今夜之事,是侄儿没规矩。”谢砚本就生得俊美,露出一副做错事的大孩子模样,格外惹人怜惜,谢爻本就没生气,此刻更是心软,好不容易摆出的长辈架子顷刻崩塌“你是没规矩,砸场子来了,”说罢清淡的笑了笑,一双桃花眼水光涟涟:“不过,那日的气总算消了罢?”“侄儿没生气,”薄薄的嘴唇抿了抿,眼底掠过一丝波澜:“九叔打算如何责罚我?”谢爻淡淡一笑:“喏~这碗冰酥酪还不够么。”四目相对,黛蓝的眸子光华流转,半晌迟疑道:“九叔待宋姑娘也这般好么?”谢爻与宋以洛‘情投意合’这件事,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修真界早把他们当做恩爱道侣的榜样。因为心中无鬼,谢爻也坦然,无奈一笑:“谢家自不应亏待她。”谢砚看九叔神色复杂,错把无奈当做深情款款,眸色一暗:“可否告知侄儿,九叔喜欢她何处?”谢爻怔愣片刻,没想到侄儿是这般理解他所言,又不能说自己对宋以洛毫无感觉纯交易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忖度片刻,开口道:“宋姑娘她……也是性情中人。”模棱两可的评价……可不是性情中人么,他早有揣测,宋以洛看不惯书中女子炮灰的命运,又可怜他投不了胎终日无所事事,便安排了这场诡异的穿书,而后连她自己也穿了进来。只没想到,她瞧上了谢音。一个人戏看多了,总想上台唱两句,这叫入戏。人是如此,鬼差怕也是如此。性情中人?谢砚眉头紧蹙,显然不大能理解也不愿相信九叔模棱两可的评价,沉吟片刻,语气沉冷:“可是因为,她是宋家人?”单刀直入,不留情面,直中要害,这风格很谢砚。谢爻觉得很熟悉却想不起来,他完全忘了原书中谢砚对沈昱骁说过这句话……“这……也算是原因之一罢。”因为找不到更妥贴的理由,谢爻只得顺着对方的话说。“如果,长乐海不再是宋家的,九叔可还愿意娶她?”狭长的眸子似有冷箭射出,让人毛骨悚然。“……”这句话太出人意料,谢爻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长乐海,也不算什么,”谢砚淡淡的说着,垂下眼眸:“明日便是九叔的好日子,侄儿就不打扰了。”谢爻本还想问他如何打败夜行子的,却无奈困意来袭,也不多做挽留,想着日后再细细追问也不迟。……翌日,谢爻迷迷糊糊的穿上了红衣,迷迷糊糊的拜了堂喝了合卺酒,众人堆里又不见谢砚的影子。书中沈昱骁娶宋以洛,等同于入赘到长乐海,到了谢爻这,是宋以洛嫁到南境,可以说谢家相当风光了。先前众人不解,这宋大小姐看上谢爻什么了?论修为他虽也出类拔萃,却不是最拔尖的一拨儿,如今大家算是明白了,这谢爻确实是生得极好看。如今穿上了红衣,桃花眼再弯弯的一笑,当真让人心神恍惚起来。谢爻作为新郎,被人拉着扯着灌了许多灵酒,早已晕晕乎乎上了头,只觉与这言笑晏晏的婚宴隔了一层薄薄的纸,身在其中又与己无关,一切欢喜热闹都似雾里看花。他踉跄着步子,执着彩球绸带引新嫁娘入洞房,迷迷糊糊分不清东南西北,全凭提灯的灵奴引路。窗户半敞,夜风清凉,屋中红烛昏黄,水红色的帐幔随风扬起,似梦非梦。新嫁娘覆着红盖头端坐于榻上,光线昏暗,谢爻眼中全是水雾,瞧对方似一抹影影绰绰的红雾。“宋……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