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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但随即又皱起眉头,虽然很细微,不过他似乎听到机器的声音不停地响着。不大对劲,魁七感到心里一股寒意泛了上来,隐约地似乎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了。越早逃离这鬼地方越好!下定了主意,魁七伸手推门,却发现铁门一动也不动。啧,该不会他虚到连一扇门也推不动吧?再加把劲使力,却还是不成。一阵不小的惊慌登时袭上他心口,这门是外头给死锁了的!没关系,日本鬼总有会用到这间屋子,总有会开这扇门的时候,抑下不断滋生的恐惧,努力不去想自己也许会饿死渴死在这的可能,魁七咽了咽口水到干烧的喉咙里,胡乱地安慰自己。拖着受伤的腿,他一瘸一拐地绕回原来的小室,想看看有没别的出口,走着走着,脚下不留神绊上了一个物体。那不是尸体,但那若是尸体的话魁七还会感觉好一点。那是一袋用来助燃的柴薪。他双手发颤地摸了摸,没错,干燥质硬的触感,这的的确确是柴火,再往旁边几袋摸过去,结果也是一样。魁七只觉全身一阵恶寒,脑袋瞬间变得异常清明,……这间屋子,恐怕不只是普通的行刑场吧,它甚至也不能被称作屋子,它真正的用途应该是座燃烧废物的大火炉!这下该怎么着,魁七心乱似麻,他想起了以前同伴曾说过的故事,说日本鬼在东北建了间诡异的大营堡,到了月中的时候,一根黑漆漆的大烟囱就会吐出烧焦的rou臭味,味道历久不散,几里外都闻得到,当时他还曾对这件夸张的传说不屑地嗤之以鼻,想不到现在……不!不会的!他绝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前所未有的惊悸一齐涌上,魁七像疯了似地绕着整间小室找出口。没有……没有……没有出口!慌乱地转了几圈,发觉徒劳无功之后,魁七颓力地靠着墙边倒下。他……难道就要这么死了吗?不是被枪毙,也不是饿死渴死,而是活生生地被烧死……想到这里他不禁一阵眼酸。满是尸体的室内,魁七听着机械运转的声音越来越大,清晰地彷佛就在耳边,热腾腾的气流在身体四周回绕着,他心里不禁有股强烈的冲动,想拍门大声叫喊救命,可想了想,自己又觉得好笑起来,那喊了救命以后呢?莫说日本鬼不会理,就算理了,开了门还不是给自己补上一枪!既然走前走后都是条死路,他……还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手里紧握着那根救他活命的铁丝,魁七想着竟然马上又用它来结束生命,不由得心中感慨万千,他原以为自己已逃过了死劫,却终究还是走不出阎王爷的手掌心!咬着牙,他举起钢丝就往心口插下,就在那一瞬间──他忽然听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响声,铿铿铿地,他缓下手注意了会儿,那声音是从门口处传来的!就在这当儿,吱嘎的沉沉一响,入口的铁门竟被打开了!微微的亮光从外面射进小室,一股凉风也跟着吹了进来,带着春天夜晚里特有的爽气,把整室浓得发涩的血锈味冲淡了些。“……啧……妈的……臭……这些中国猪……要快点……那个老头……”“好……等……马上回来……”语声断续地飘来,接着一道强烈的光束照入。那手电筒射出来的远光圈在墙壁上忽近忽远地摆动着,手电筒的主人却迟迟没有进入小室的打算,他只在走道上来回地走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躲在小室入口旁光线照不到的暗处,魁七只觉得嘴里发干胸口紧抽,心里不停盘算着,到底他是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好呢,还是忍气俟下机会行事好呢……正犹疑不定的当儿,脚步已朝着陡坡走来。望着那印在壁上的光圈越来越清晰,魁七只觉自己身体里的每根筋都绷拉到疼痛的地步,斗大的汗珠不断从眉上滑下,让他的视线晕成一片模糊。日本兵踏入小室的瞬间,魁七抓紧时机长身暴起,使尽全力扑向来人,两只手狠狠扼住日本兵的脖子,尽可能用力地、深深地掐入对方rou里,这是唯一的机会了,无论如何,他都要活下去!!日本兵没料到死尸堆里居然有活人,冷不防被魁七扑倒在地,又惊又慌下,他一边挣扎想发出声音求救,一边笨拙地拔出腰间的配枪。注意到日本兵的手往腰边摸索着,魁七马上加强了压在日本兵身上的钳制,他的额头和手背因为用力过度而暴出几条粗大的青筋。微弱的光线下,只见日本兵的嘴不停地一张一合,像是离水的鱼儿死前的喘息,缺氧的慌乱让他使劲抓扒着掐住颈部的大手,指甲在魁七手上留下深深的血痕。不会儿,喀的一响,日本兵的颈骨被生生地捏碎了,一阵明显的痉挛过后,那凸着白眼的头颅软绵绵地垂下,大量带血丝的唾沫从那微开的嘴角缓缓溢出。喘吁吁地伏在日本兵的尸体上,魁七只觉自己全身的力气彷佛都被一次榨光了。歇了口气后抬起头来,他看见日本兵的眼睛还大大地凸睁着,彷佛不能明白自己为何遭到如此横祸。瞑目吧老兄,虽然我们无冤无仇,可为了活命,也只得请你勉强一下子了。带点微微的歉疚,魁七把日本兵的眼阖上。此时,身后又一阵脚步声杂沓而来。“喂,村下,你到底找到了没有?酒宴已经开始了,你再不快──”话还没说完,那个日本兵倏地住了嘴,手电筒的亮光底下,他没有看见他的同伴,只见到一个陌生面孔的男人,他呆了会儿,就这样和魁七愕然相觑。可是马上他就见到他的同袍了,一具尸体,正直挺挺地僵在地上,就在对方的胯下。“混──”日本兵掏出枪来,但他快魁七更快,在愤怒的语尾还没来得及结束前,一道鲜血从他的额头狂喷而出。看着日本兵缓缓倒下,魁七得意地吹了吹枪口冒出的白烟。迅速剥下日本兵的制服往自己身上套,末了抽起配刀,魁七胡乱把蓬乱发须一把割下。变装完毕,魁七又捡起另一个日本兵的左轮揣进怀里,拿着手电筒就要走出,要迈出小室时,他忽然又觉得不放心,想了想,退回来在角落里沾了些烟灰往脸上抹。大大方方地迈步走出这座本来应该是自己葬身之地的黑炉,魁七的心里实在有着说不出的畅意。屋外已是黑漆的夜,没有闪烁的星光,只一轮银月高挂穹苍,风,轻柔柔地飘着,像姑娘家那娇嫩的小手,温顺地抚弄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