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季夏惊雷潇潇雨,凭谁能问情与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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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祁进到底是何方神圣,才不过一个月连升三级,之前还只是从六品的散官虚职,这就成了能上朝的御前羽林郎将?” “姬别情的结义兄弟,能是什么绝世高手,看那个南蛮子小身板儿,能不能提起剑都不知道,保不齐是用什么手段上位的呢。” “那倒是,长得是真不错啊,我看连月泉丞相和令狐国师也要被他压一头。” “说起来这两天怎么没见定海侯,他又告假。” “谁知道是不是在哪个画舫上认识了新的美娇娘,那小子看人的眼光倒是一流。” 祁进骑着马走在紫微城外,旁人的议论,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谢采的提议他听了一半,虽答应谢采担任御前带刀羽林郎将,名义上仍是天策将士,而非隶属备受李林甫信任的神策大军。姬别情离开时留给他一封信,要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天策府,他想他算是照做了吧,可自从他升了官,在洛阳城建府,却一次也没见过姬别情。 姬别情生气了么?可他凭什么生气?他又凭什么要听姬别情的话? 里飞沙却忽然停在路中间不动了,祁进抬头,只见一辆马车拦在路中央,车门前挂着短珠帘。洛阳城里他认识的人不多,除了姬别情叶未晓就只有谢采,而谢采历来都是上门拜访;也不像是姬别情,按照姬别情的脾气,大概只会半夜翻他的院墙。 马车里的人忽然轻咳一声:“祁大人,方便下马说话吗。” “你是谁。” “苏无因。” “没听过,没事我就走了。” “请祁大人下马说话。” 祁进才刚刚把马调头,身后忽然有利刃划破风声,他稍稍侧身,接住一枚四角飞镖,回头却不见马车门打开,只听见有人不紧不慢地拍拍手:“祁大人好功夫。” “苏先生,祁某与您素不相识,也不记得先前招惹过您,”祁进下马,把那枚飞镖规规矩矩地放在马车前,谨慎道,“如若曾经无意冒犯,能否告知缘由?” “你当然没冒犯过老夫,你冒犯的是——” 急促的马蹄声,竟是有人快马从这无人问津的小巷掠过,马背上的蒙面侠客用马鞭挑起地上的飞镖,甩到马车门上。祁进后退两步,便看见马车里的人冲出来,身影快到他几乎无法看清,来人勒马回头,银光微闪,转身就是一剑,却不是杀招,而是挡下马车主人的另一枚镖,飞镖碰到剑刃,即刻碎裂开来。 “你竟然敢出来。” “徒儿说过此事无他无关,师父要怪罪为何不直接来问我?” “我怪罪什么,我不过是想试试他的武功有没有那么神乎其神。” “师父管杀招叫试探?” “他躲开了,比你反应还快些,何况你护得了他一时还能护他一世不成!让开!” 灰白发的老者出招凌厉,蒙面侠客抵挡得艰难,全凭身法灵巧才勉强躲过。祁进站在旁边的屋檐下等出手的时机——那是姬别情,他只凭声音也认得出来,只是高手过招本就时时千钧一发,贸然出手反倒可能伤人。他忽然吹了一声口哨,里飞沙奔过来,他飞身上马摘下长枪,挑飞了二人手中武器,马儿长啸一声高高扬起前蹄,如千军万马中杀破重围,硬是将两人逼得不得不分别站到巷子两边。 “大哥,上马!” 姬别情望了一眼苏无因,握住祁进的手跳上马背,苏无因却没追上来,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到马车里坐下按了按眉心。 “先生,回府吗?” 苏无因没好气道:“回,他不回还不许我回了吗!” 却说祁进也不知这师徒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顾策马狂奔,里飞沙一路奔出城门才停下,又差点将姬别情甩下去。姬别情跳下马摘掉面罩,靠在一棵树上喘气,抬头才发现祁进握着枪和他保持着一点距离,抿着唇一言不发。 姬别情气息不稳,仍是想要来牵祁进的手:“对不起,我师父他……” “看来大哥没事,那我回去休息了。” “祁进。” “怎么,要我送大哥回去?” “你又在生我的气,因为什么?是你建府我不去拜访,还是你被谢采提拔我不去贺喜?”姬别情站在他身后望他的背影,“我说不要离开天策府你也不曾听,生气的难道不该是我?” “你——” 祁进第一次想逃,他想问姬别情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自我到了洛阳城你就杳无音信,我只有从旁人的闲言碎语中听到你的名字——又觉得这样问出来像是话本里轻信负心人的弃夫,平白多出几分做作的矫情来。可他就是没骨气地想他,夜里他会想起青骓马场那个湿润的吻,推开窗让月光洒进来,也闻得到紫花苜宿的清香。 姬别情忽然一个趔趄,祁进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回头扶住他,才发觉姬别情面色苍白眼眶乌青,像是几天没睡好觉了。他吃了一惊,连忙去摸姬别情的脉搏,他不懂医,但姬别情实在心跳得厉害,让人够心慌的。 “我送你去找大夫吧,大哥……” “坐一会儿就好了,陪我。” “大哥这是怎么了,”祁进不听,直觉姬别情不对,差点就要强行背着他走,却被姬别情拽回来靠着树坐下,一时心急,“你若是病了那我怎么办!” 姬别情失笑:“不过就是被禁足几日,没怎么吃饭也没怎么睡,不然怎么舍得不见你,小事一桩,休息一会儿就好。方才急着出来想阻拦我师父,谁想还是晚了一步。” “那位……” “师父看着我长大,是真心为我好。他不是针对你,是我的错,这段时间做什么事都不大与他商量,”姬别情掐掐祁进的脸,“方才开玩笑的,你真要离开天策府,我哪里拦得住。” “我没离开天策府,我只是不住在大营里而已。” “旁人可不会这么想啊,我的傻进哥儿。” 祁进蹙眉道:“为什么?” “你不用知道,”姬别情揽着他紧紧抱住,在灵堂关了太久,他终是在祁进面前彻底放松下来,“你不该知道的就不用知道,有大哥护着你呢。” 祁进转过头来,恰好对上姬别情疲惫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想摸他的眉毛,被姬别情抓住手指轻轻咬了一下指尖,心里才生出一点难过,又被姬别情闹得什么也不剩了。还有心情调戏他呢,能出什么大事。于是挣脱他站起来,故意板着脸道:“那我送大哥回府,南边的云压上来,等下要下雨了。” 姬别情坐着不动,朝他伸手:“进哥儿,我累得很,你拉我起来。” 祁进以为他真的站不起来,愣愣地去拽他,不曾想姬别情才站起来就被姬别情咬住唇,他呜咽两声,被姬别情抱着压在树干上,亲得他要喘不过气来,抬手照着姬别情的肩膀就捶——那些风言风语也不全怪人猜测,他的确比姬别情矮了一头。姬别情直到怀里的人眼睛都红了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倏地一声闷雷,二人皆是一愣,姬别情先一步跨上马,再拉祁进上来,三下两下扒掉自己的外袍罩在祁进头上,便扬鞭狂奔,里飞沙又不很听他的话,差点把姬别情摔下去,还是祁进拽住马缰才免于摔倒。才刚过城门,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两人一个没有外袍一个乱了发冠,若非街市上没什么人,怕是明儿就成了洛阳人的谈资。 “去哪儿,”姬别情又想笑,分明狼狈不堪,他却开心得很,“进哥儿该不会要邀请我去府上过夜吧,这可如何是好,我什么也没准备。” “你不要说了!” “我偏要说,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的侯妃,日月为媒天地为证,我姬别情就是喜欢祁——” 马儿终于在祁进的院落前停下,府邸不大,也只有一个门房两个侍者,几人见自家老爷捂着个男人的嘴进门来,皆是一愣,那被捂着嘴的年轻男子求饶似的举起双手:“好进哥儿,我错了,我再也不在大街上喊了还不成。” 说着还用舌尖去舔祁进的手心,祁进慌忙放开手,又瞪了人一眼才罢休,转身将佩剑和长枪都丢给侍者,吩咐道:“高剑,你把客房收拾出来,今晚客人要留下过夜。” 言罢便头也不回地钻进自己的房间去,姬别情站在房檐下哭笑不得,高剑见此人脖子上还挂着蒙面巾,不由心生警惕:“客人怎么称呼?小的引您到客房去。” “有劳小兄弟了,鄙姓艾,”姬别情憋着笑,故意大声道,“单名一个齐字。” 祁进重重地甩上门,高剑狐疑地看看祁进又看看客人,想问又不敢问:“艾公子这边请,雨大,等下我便送浴桶来。” ** “姬别情可真是好运气啊,他才看上的人,转眼就转投了谢采门下,这次算我赢了,王兄不许再拿什么小玩意儿抵赖。” “你这是幸灾乐祸。” “哈,许他说我,不许我嘲笑他?” 棋盘上李倓还真就赢了半子,李俶无奈地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收起来——他与李倓独处时,周围素来不会有人伺候着。 “天策府的人若有那么好拉拢,李承恩也不会被冷落这么久,你当他是个傻子,不放心的人也会往外放?” “王兄你怎么总是胳膊肘往外拐。” “啊呀,现在是好时节了,明日吃蟹。” “才说过不许拿小玩意儿抵赖!” “那就再来一局,”李俶敲敲弟弟的脑袋,“你若赢了,什么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