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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魏主子。”若非身份不对,早该成了主子。魏七垂眼苦笑,“安爷您也要笑话小的不成?”他未察觉到自己同安喜说话的语气与几年前相比已有很大差别。这日午膳时皇帝令魏七同坐。后者不敢亦不愿,只得跪下请罪。安喜见皇帝脸色不大好了,连忙相劝,“魏主子,园子里规矩松快,您不用拘礼,您快些起罢。”他弯腰去扶人,魏七推开他的手,“安爷,安爷。”语带求饶之意。夜里两人一同吃宵夜是一回事,可现下青天白日要他在众人跟前与皇帝同桌用膳,他没那个福气。“安喜,给你魏主子上盏茶来。”皇帝沉着脸,淡声道。“嗻。”魏七垂眸爬起来,默默地行至皇帝下首坐下。后者勾唇笑。承盛九年春,魏七伴驾的第六年。内书房中,皇帝此刻正校考几位皇子近来的功课,这会子听训的是大皇子。他恭敬地立在翘头案下首,皇帝问一句他便谨慎地答一句,并不敢多言。小半个时辰后,皇帝道:“嗯,还需再勤勉些。”“嗻,儿臣知晓。儿臣必当时时将父皇的话刻在心中。”“退下罢。”“嗻,儿臣告退。”二皇子入内。他不如大皇子稳重,功课也只勉强能看,皇帝问的每一句他皆答得磕磕巴巴。这还不够,他的眼神偷偷张望竟落在魏七身上定住不动了。皇帝未听着人答话,抬眼一瞧,顿时气得七窍生烟。“逆子!”他一声低斥,将手边的砚台往二皇子脑袋上砸。众人慌忙下跪,“圣上息怒。”二皇子额上青肿,鲜血淋漓。“父皇息怒!”“逆子,滚回去思过,今后不必再来见朕。”皇帝沉声怒骂。“父皇息怒……父皇息怒……”二皇子心虚不已,顾不上额上的伤口,将脑袋往地砖上碰碰地砸。安喜将人劝下,一时内书房里一片死寂。皇帝垂眼看着他东侧下首跪着的魏七,目光沉沉令人无法揣摩。后者垂着的面容不可窥视,只眼中隐约带笑。魏七真的不再是从前的魏七了。半月后皇帝瞧上了一个家世平平的庶八品宝林,夜夜临幸,引得后宫众人注目。这日晚间,驮妃太监奉旨抬人,自偏殿入养心殿时,却叫魏七给堵在半道上。“魏爷。”几人微弯着腿请安。魏七点头,“扛的谁?”“回您……的话,今夜圣上召的是……是……是棋宝林。”年长的太监揣着万分小心地答话。魏爷前脚出,棋宝林后脚便进,这旧爱新欢撞在一处,场面实在难熬。“长什么模样?圣上这样喜欢。”他轻声喃喃,负着手踱步靠近,悠然瞧了一会子后探手去掀。两个驮妃太监大气都不敢喘,想拦又不敢拦。魏七的手指挑开棋宝林眼上的丝巾,后者有些发抖。都道这人样貌肖他,如今一瞧,果真如此。魏七心中冷嗤,圣上是偏爱这等模样不成?男的女的都要收用。还是个棋字,恶心人。魏七勾着唇凑近,棋宝林惊慌睁眼,清淡的龙涎香扑鼻,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她被人咬了一口。“魏魏……爷……魏……魏爷。”两个太监吓得冷汗岑岑。原来这就是魏七。棋宝林被包在锦被中动弹不得,睁圆着眼怔然望着面色冷淡的青年人,尚未能回过神来。她觉得自己与这人并不相像,魏七的神色太冷,眼神也淡然,恍然间叫她瞧出了几分圣上的影子。“愣着做甚,扛进去。”他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异不解。“嗻……嗻……”两人逃似的请安告退。魏七冷笑,他仍旧慢悠悠地往后头侍院那头行,丝毫未觉得自己方才犯下大错。西暖阁内,棋宝林遮遮掩掩地自锦被中爬出来。皇帝扔下手中的书,抬手掐住她的腰将人翻了个身。“这是什么?”他瞥见棋宝林唇边的一圈绯红牙印,沉声问道。后者哆哆嗦嗦回不上话来。皇帝瞧她这吓傻的模样,皱眉叫安喜。一层层查到乾清宫的驮妃太监那,那二人只得照实招了。皇帝咬牙冷笑,屈指抬起跪在他跟前的棋宝林的脸。他的指腹在那一圈牙印上缓缓摩挲,眼神深得可怕,直把后者吓得花容失色,泪水涟涟。“抬下去。”皇帝挥手。“嗻。”可怜棋宝林光着身子来除却脸上多了圈牙印,什么赏赐也没得着。皇帝的火憋至第二日晚间才发泄出来。龙榻上他拢着魏七的脖子,一字一句沉声道:“魏七,你好大的胆呐。”魏七望着他轻笑:“奴才的胆不大,只是奴才对您的仰慕却深。”皇帝一怔,心头突突地跳,这样直白的话魏七甚少说。然……皇帝想:不能叫他爬到朕的头上。他并非有多喜爱棋宝林,若是真的喜欢也不会赐个棋字下去。皇帝其实另有打算,他想叫棋宝林生个孩子出来。最好能既像自己又像魏七。将来孩子大些了便可养在乾清宫中,让魏七多同孩子亲近,今后老了也好有个依靠。自上回二皇子在内书房中惹出来的那事后,皇帝便总不能安心。他这段时日想了许多,眼瞧着儿子们都大了,长得仪表堂堂,身后也各有助力,他不得不有所提防。且也得替魏七谋划一番,自己大他十二载,定是要先其而去的。届时魏七失了庇护,指不定要叫人欺辱。不如弄个孩子来养,将来圣旨一立,赐孩子亲王名号,派禁军护卫,将人远远地送去富庶封地,尚可周全。他的这些打算从未对魏七说过,因皇帝不愿将自己的惧怕与不安向一个奴才袒露。即便他在自己正当壮年时就已这样谨慎地暗中替人安排后路。“朕早说过,叫你记着自个儿的身份。”“奴才记着,奴才自然知晓自己是何等身份。只是奴才觉得,反倒是您不大记得。”魏七回嘴。他越来越娇纵,直至目中无人。“您隔三差五便要奴才与您同桌用膳,夜里要奴才伴驾赏花作画,点心要留两块同奴才一道吃,围猎只带……”“住嘴。”皇帝低声呵斥,他的脸色越来越沉,盯着魏七的模样像是要吃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