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枷
灵枷
酆都是依托怨气而存在的酆都,鬼王也是依托怨气而存在的鬼王。 但千年之前,他二人被罚司掌轮回时,当时的道主大人也确实留下了一条生路。 一条非相爱者无可抵达的生路。 眼见贴在手心的吸力渐渐减弱,而白鬼王的手指正化为流沫逸散,喜鬼王一把反攥住了他的双手,夫妻二人十指相扣,漆黑夹杂着青紫的怨气被她反灌回去。 授之以灵气,回之以怨气,看起来似乎是个恩将仇报的行为,却恰恰能救白鬼王的性命。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半柱香的时间,白鬼王的身体渐渐由虚化实,最后冷汗涔涔地倒在了喜鬼王怀中。 - “喜城主,你夫君他怎么样了?” 见到喜鬼王从房间中出来,洛瑶关切问道。 喜鬼王形容狼狈,来时精心贴的花钿都落了,但她眼中却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平复着心情,她扬唇一笑:“多谢洛姑娘挂怀,霜郎身体已无大碍,现在只需魔君殿下为他将灵心稳定下来,很快就能好转了。” “经此一役,我二人体内的灵与怨都达到了相同的平衡,待期年之后,还能共赴轮回,生生世世相伴左右。” 洛瑶闻言也松了口气,真心实意地恭贺道:“那太好了,况且误会也说开了,白城主真的很爱您,您以后再也不必为此伤怀了。” “您曾经对此失望,但您看……这世间的感情,还是很动人的,不是吗?”她杏眼微弯,露出明媚娇艳的笑容。 喜鬼王颔首,她忽然退后半步,朝洛瑶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此次能救夫君性命,全仰仗了洛姑娘和龙君,从此以后你二人就是我酆都城中的贵客,若有需求,小王定赴汤蹈火,鼎力相助。” 洛瑶凭空沾了光,急忙摆手:“这都是小龙君的主意,和我没关系。我没起什么作用的,要谢就谢他好了。” 殷云度站在不远处,正在看院中的景色,虽然被打斗摧残了大半,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但似乎也比她二人的对话有趣许多。 “可龙君是因为洛姑娘的请求,才没有对我们置之不理。”喜鬼王微微一笑,“曾经我对洛姑娘说过冒犯之语,说以龙君的身份,必然对姑娘只是消遣而已……如今,我要收回这话。” “洛姑娘天资聪颖,还拥有一腔赤忱真心。连我这样一个女子都喜爱怜惜,更何况龙君呢?” 洛瑶心下一动,偷偷看向殷云度。 察觉到她的视线,小龙君走过来从后面揽住洛瑶的腰,用侧脸蹭了蹭她的脸颊:“我比祁夜泉有用吧?你是不是要奖励我?” 洛瑶握住他的手臂,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刚刚亲完,忽然房门被大力推开,祁夜泉冷着脸从屋内走出,灼然逼人的目光射向喜鬼王。 “怎么,我就不值得你谢吗?” 他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只是碍于要为白鬼王稳固灵心一时无法脱身,现在有了机会,当即冷声质问。 “当然是值得的。”白鬼王噙笑自屋子里漫步走出。已一扫之前的虚弱,恢复了初见时的倜傥风流。 “魔君殿下,多谢你为我出主意,虽然这主意是要剖了我娘子的脊骨,但我又怎么会不感谢你呢?” 虽然他一脸真诚,但那语气总让人感觉到几分虚伪。 不过祁夜泉没空搭理他了,他的注意力全被玄龙和洛瑶现在的亲密姿势吸引。 “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居然强迫于一个小小魅魔,你凭什么抱着她?没看见她不乐意吗?”他五指一旋又一握,魔剑鹿蜀出现在他手中。 “松开,不然我砍了你的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强迫?”殷云度懒懒掀了掀眼皮,又垂眸看了眼表情为难的洛瑶,往她的侧脸上啄了一下。 又来了又来了。 见到他这挑衅的举动,之前因为局势紧急而勉强被压抑住的战意并怒气一齐喷薄,祁夜泉二话不说,提剑而上。 殷云度双眸微眯,揽着洛瑶闪身一错,便轻易避开了逼近的鹿蜀剑。 在错身的刹那,只见他出手如电,掐住了祁夜泉的脖子将他狠狠贯在了屋檐下的朱红廊柱上。 “你不会还天真地以为我是囚龙渊里那个废人吧?” 力气之大,整个屋子都震了震,墙壁瞬间爬满了数道蛛网似的裂痕。 白鬼王嘴角抽了抽:“我这廊柱都有一千岁了……” “小龙君!”洛瑶试图制止,殷云度听出她语气里的心疼,眸子眯了眯,露出一个危险神色。 洛瑶后颈被他握住,就在挣扎的祁夜泉面前,见他低头吻了下来。 她的唇舌被撬开,粗暴的舌头伸进来攻城略地,细密热切地舔过口中每一个角落,吻得银丝黏连,洛瑶都要喘不上气时才被勉强放开。 祁夜泉看他的目光像要吃人。 洛瑶檀口微张,轻轻喘息着,露出了无奈的神色:“龙君可满意了,现在可将魔君殿下给放开了?” 殷云度一松手,祁夜泉踉跄跌在地上。 他以剑杵地,不知脑补了什么,愤恨道:“可见你平时也是如此肆意妄为地对待她,让她受尽了强迫和屈辱……” “是又如何?你能做什么?” 眼见气氛紧绷,白鬼王适时地咳嗽了两声转移注意力。 “为感谢魔君殿下相助,我格外透露一个消息给您好了。”说到这里,他的神色微微肃然,“殿下,不知你是否察觉……你体内有一道灵枷。” 灵枷是一道锁,但这把锁和平常的锁大为不同,它不仅没有实体,而且作用是直接施加在人的灵魂之上。 灵枷不仅能锁住一个人的记忆与感情,甚至能锁住一个人的想法和思维。是用好了好,但落于别有用心人手中,也能成为大杀器的修真界秘术。 “你是说封锁记忆的灵枷?”不待祁夜泉回应,洛瑶先一步反问。 她虽早有怀疑,祁夜泉的记忆是人为封锁,但当猜测落实,心中依旧是沉甸甸的。 见到她那么焦急的反应,殷云度不满地掐了一下她的腰。 “不可能。”祁夜泉神色阴沉,“本座是魔君,也是先君唯一的子嗣,谁敢在我身上用灵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