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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入知识的海洋,暂时忘却了周遭的一切。耳边,只余轻微的风声,以及淡淡的红石榴即将成熟的香甜气息钻入口鼻。等到岑深再睁眼时,南榴桥畔已是人来人往。纷杂的脚步声姗姗来迟冲入他的耳畔,而他的身后已经没有了柳七的踪影。他走了吗?是走了吧。没有告别、悄无声息,特别符合他的行事风格。“再见。”岑深轻轻呢喃一声,随即放下鱼竿,拍拍衣服站起来。柳七走了,这些回忆应该也很快会消失,那他也该回去了。只是这一次,岑深在西子胡同苏醒时,桓乐还没有回来。一直等到傍晚,这人才提着一个食盒姗姗来迟。岑深瞄了眼那令人眼熟的食盒,问:“这又是陆先生给你的?”“是啊。”桓乐脸上带着笑意,“为了这个,四爷还瞪了我一眼呢。可是没办法啊,谁让我讨人喜欢呢?”“你就嘚瑟吧,小心哪一天嘚瑟过头被人在暗巷里套麻袋。”阿贵珍惜每一个吐槽的机会。桓乐对此毫不在意,迫不及待的给岑深献宝。今天的菜单是一盘响油鳝糊、一小碟蟹黄豆腐和两个个头很大的蟹黄汤包,东西不多,偏向家常菜,但贵在食材新鲜、口味正宗。商四是大佬,每天都有不知道多少人想拍他马屁,鳝鱼和蟹都是专人从苏州送过来的,绝对鲜美。岑深这才记起来,金秋时节,是吃蟹的好时候。“今天大家都聚到一起了,小婶婶也在,但是他做的汤包实在太丑了,还是漏的。四爷可劲儿的嘲笑他,小婶婶把围裙一摘,差点跟他打起来……”桓乐一口一个小婶婶,讲得已经颇为顺口。岑深一边布菜,一边听他欢快的唠叨,嘴角也不禁带上了一丝笑意。桓乐口中的热闹,他不曾亲身体验过,但只是像这样听着,他就觉得很开心了。过一会儿,碗筷都摆好了,桓乐又开始到处找吸管,“我看网上大家吃这种汤包的时候都用吸管哦,看起来真的很神奇。”岑深无奈地看着他像个勤劳小蜜蜂一样到处忙活,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上次喝ad钙奶剩下的吸管递给他。别误会,这ad钙奶也是桓乐喝的,岑深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你慢点儿,小心烫。”岑深有些疑惑狗的舌头禁不禁烫。桓乐点着头,小心翼翼地在汤包上戳了个洞,嘬一口,立马抬头看岑深,说:“这个真的很神奇哦。”是是是,很神奇,你继续喝吧。岑深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随他开心。转头看到阿贵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迟疑了两秒,用筷子把自己那份戳破,舀了一点汤放在小碟子里。“吃吧,散伙饭。”岑深把碟子放到了阿贵面前。阿贵很感动,但是对“散伙饭”这三个字仍有微词,“你怎么说得好像我们一起干过啥似的。”桓乐闻声立刻抬头,嘴里还叼着跟吸管,义正言辞地解释道:“你们没有干过什么,没有,是我跟阿岑,我们。”阿贵:“啥?”岑深也没反应过来,脑回路转了好几个弯,才发现他刚刚飚了一段车。最近的大唐少年真的非常紧跟时代潮流,又或许是跟乔枫眠和商四接触多了,不再那么纯情了。他说这段话的时候,耳朵都没有红。“啧啧,乐乐少侠,是我看错你了。”阿贵痛心疾首,又转头看向岑深挑拨离间:“我要是你,我就打他一顿。”岑深本来很想打,但听阿贵这么说,忽然就不想打了。阿贵深表遗憾。入夜,岑深泡了壶茶,把桓乐叫到游廊上下棋。这可是岑深为数不多的主动邀约,桓乐虽然开心,但还是好奇居多。“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他出其不意的从背后抱住他,笑眯眯的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问。“嗯。”岑深轻声应着,拉着他让他坐好,而后把自己的打算跟他说了一遍,“……我想好了,等我把这里的事情都安排好,我们就走。反正,我在这里也没有多余的牵挂。”可谁能料到,桓乐忽然沉下脸来:“不,你不能跟我一起回去。”“为什么?”岑深整个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桓乐沉默着,他原本不想那么早跟岑深说的,但既然岑深已经下了决定,那时候做最后的选择了。“小绣球只能用一次,对不对?”他问。“对。”岑深点头。他不怀疑桓乐对自己的感情,所以震惊过后,还是很快冷静下来。只是那双手紧紧地抓着桓乐,仍有些担心。“你的病,还会再复发对不对?”“对……”“你还有十年?还是二十年?可七叶摩罗是世间唯一的神药,它需要多久才能开花?就算我们把它也一起带回去,我们等得了吗?”“……”“我不想你死,阿岑。我想要留住你,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岑深没再说话,双眼紧紧地盯着桓乐,良久,才沙哑着嗓音问:“那你打算怎么做?”桓乐也回望着他,活泼的少年仿佛一瞬间蜕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潜藏在眸底的东西渐渐浮出水面,坚决、不可动摇。“我带着摩罗回去,你在现代等我。”第86章两难全时间倒退回三个小时以前。书斋正对着庭院池塘的客厅里,商四和乔枫眠一左一右各自霸占着一个懒人沙发,赤着脚,一个慵懒一个矜贵,像门神一般守着客厅大门。乔枫眠端着茶杯看着站在游廊上的桓乐,道:“大侄子,你再说一遍?”桓乐面色沉静,当即又复述一边:“我说,我想要把摩罗带回大唐。但是若时间壁垒真的存在,此时的我已经存在于这个时空,那当我带着盛开的摩罗再回来时,就会碰壁。所以我想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打破壁垒?”闻言,乔枫眠眯起眼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商四却是一声轻笑,道:“少年人总是痴情又烂漫啊……你带着摩罗回去,让那只小刺猬在这里等你,用你的半生换他的一瞬,听起来可真刺激。可是少年人的承诺总是美好又廉价的,一千多年的光阴,即便是我也不敢说是弹指一瞬,你轻易许下这海口,不怕反悔?”乔枫眠随即瞪了商四一眼,转头严厉地看着桓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桓乐知道,他知道自己年轻、知道大家的担忧,他一直在努力、一直在想办法,也许他此刻的觉悟在面对未来的独孤时仍然不堪一击,但不去做,又怎么知道呢?“我跟他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他干脆在游廊上盘腿坐下来,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