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情复燃/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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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喜欢过的人再相见,还会心动吗。 会。沉溺可以给出肯定答案,阴如愿那头,亦是既知答案。 他还是对沉溺的脸见色起意了,好像无论轮转多少次,他都很难抗拒沉溺对他的吸引力,他也从不克制。 那偏冷的眸望他时眼里是有暖光的,细碎的光拼成将息的暖,唇上不甚匀称的红,意外勾出了他唇瓣的软,沉溺束发的样式很适合他,散在额边的发柔顺垂下,发上玉簪应是云梦送的。 真漂亮。阴如愿指腹蹭过沉溺唇瓣,做了简单总结。 “如愿……” “别躲。” “我不想……”沉溺声线轻得不能更轻,被阴如愿托住后脑时有种说不上来的,分明没有任何束缚仍控制不住的窒息。 “你说过的,不会拒绝我。”阴如愿唇角弧度极浅,笑意未达那凉薄眼底,是他轻柔揽过沉溺腰身,二指探入口唇,附在人耳边低道一句:“要拒绝我么?” 阴如愿身上熏香熏得沉溺有几分昏沉,那宽厚手掌抚过沉溺微隆小腹,引得他不住颤栗,这轻微的触碰,却是沉溺怀孕后第一次被眷慕之人触碰,莫名的满足感鼓胀着他这整颗心,他要怎样拒绝? 沉溺诸多彷徨终是成了对阴如愿的轻拥,空留一句低到不能更低的:“抱抱我……” 抱抱我吧……在天亮之前。 在理智与感性的挣扎间,沉溺思考断线。 他的柔软,他的温度,唇齿乃至温湿处溢出的甜软,尽数归拢于阴如愿。 他垂下的睫湿润,凝在眼里的水光无声描述着将落的泪,又似将息的火,摇摇欲坠。 “如愿……”被侵入时他的颤抖,偏仍要倔强地唤出他的名字。 阴如愿低低喟叹一口气,抚着沉溺后领,带几分漫不经心道:“你喜欢我啊?” “对……” “那你哭什么。” “没有哭……” 糟乱透顶。 喜欢怎么会让人掉眼泪,分明是疼之不及。 —— 这些日子封疆对他过分关注,沉溺稍有变化都会被他察觉,何况是沉溺这显而易见的颓势,又或他颈下一点红。 被人拦腰扯开领子不过转瞬,沉溺还没反应过来,揽着他的封疆已然猩红了眼眶,沉哑着嗓子问他:“你和他做了?” “嗯。”这样的风轻云淡的回答,不似沉溺作风,可,偏就是他。 封疆从未想过他也有气到发颤的一日,握紧的拳亦在颤,他紧紧盯着眼前人的脸,是他朝暮相处的师弟,是他梦里徘徊仍会紧握他手的沉溺,一切都在疯狂叫嚣着:他是他的。 可如今,沉溺被旁人碰了。 封疆压着满腔怒火松了手,唯有咬紧的牙关与他圆睁双目提醒着,他今下仍是怒火中烧,是他强行压下性子,指腹用力蹭过那一抹红痕,低道:“告诉师兄,是他逼你的,对吗?” “不是。”为什么要否决。 “……是!”封疆反手捂住沉溺口,说不上来的怕,怕这张嘴再说出着能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话来。他眼底猩红未褪,只一遍遍重复着:“对,他逼你的,师兄知道,小溺最乖了。” 掌心忽然而至的痛让封疆猝不及防松了手,心底的痛意亦随眼前人眼里扬起的笑浮出,他见沉溺擦了把嘴,眼里嘲意同词句一同泄下,“怎么还学会自欺欺人了。” “……你非要逼我,非要逼疯我……”封疆说这话时用力喘了喘,一手将沉溺按在墙角,他赤红目光与扬起的拳齐平。 沉溺不过是偏了头,被打多了,也就麻木了,他甚至能预想到封疆下一步动作,可他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闪躲,或是恐惧地抱住脑袋了,不需要了。 这一拳狠狠落下,皮开rou绽之人却不是沉溺,他只觉一阵耳鸣,抬眼正见封疆颓然退后,指上沾满鲜血,一如他眼角的泪,怆然落下。 原是怕伤着沉溺,这一拳打偏到了墙上去。 封疆抬手捂住眼,头一遭在沉溺眼前落了下风,是他声音沙哑,泪融进指间血,模糊成一片。 “你就不能骗骗我……你分明知道……我舍不得……” 舍不得伤你分毫…… “封疆。”沉溺亦哑了嗓,没了刚刚的威风,只徒然道句:“你还会舍不得……” 封疆的静默终是在沉溺凉薄之下演变成了嚎啕大哭,他慌不迭将人拥入怀中,顾不及再多,“对不起……对不起小溺……”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发觉沉溺求生意志薄弱的,从阴如愿出现开始,他像一朵盛开到极致的花,眼角眉梢都透着旁人能看出的欢喜慌张。 封疆怎么会不嫉妒,怎么可能不在意。 可这花开转瞬,强撑着将凋的艳糜,封疆不敢再碰,他以为放任沉溺接近阴如愿,沉溺就会好转,他以为,他可以努力不去在意的。 可为什么,一切都在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沉溺求生意志愈发薄弱,师傅为了沉溺的身子焦头烂额不得不闭关钻研,而沉溺,现如今已然淡漠到凉薄。 他怕了,他真的好怕,好像只要一眨眼,沉溺就会彻底消逝。 “哭什么。”是沉溺伸手抹去封疆眼角泪,那麻木渗入他骨髓里,如今讲什么都没知觉,反倒扎得旁人生疼,“我这生平无建树,也从未落何人心上,是污点,也是累赘,死了倒还落得清净。” “你不是……你从来都不是,我爱你……我爱你……别这么贬低自己,小溺,对不起……”封疆哽咽到吐字不清,对不起什么呢,是对不起年少至今的欺凌,还是对不起他至今才看清自己心意,想要弥补已是为时晚矣。 “没必要。”沉溺望着指上冷却的泪,终于露了丝笑,他低低喃喃道:“我知道我活不长的。” 从私服禁药那日起就知道了。 他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孕育的辛劳,可他仍存着一丝奢望,把孩子生下来。 所以他想活下去,活下去,至少给这孩子留一线生机。 他身体是如何衰败,他再清楚不过了。 封疆又有什么好哭的,这世上能替代他的人万万千千,死掉就换一个好了。 哭什么呢,为什么要哭。 真怪啊,他挣扎着无论如何都想要活下去的时候,人人厌他,这世间从未予他半分善意;今下,他终是循着各位意愿等死了,封疆又跳出来说爱他了。 沉溺被封疆哭得头疼,他还推不开这死死抱住他的男人,推搡的手在某一人哭声下成了轻拍肩头,沉溺哑了声,隔了许久才轻声问道:“你说你喜欢……” 这一问,他又觉好笑,“喜欢我什么……” “在……很早……”封疆哭得有些抽噎,“很早之前就……就……” “嗯。”沉溺耐心向来好,封疆要哭,他就听他哭,他要说,他也听。 “许是那年亭外桃花开,你抬头看我的时候……” “……那年我才十四。” “又或者……你捧着木剑叫我师兄的时候……” 更早了……如果他没记错,那时是封疆扔了把要丢掉的木剑给他,可他第一次见到那么精巧的玩意,怎么会不珍惜。 “……你这畜生。”沉溺顿了顿,对于封疆哭了的那点怜惜烟消云散,只恨没法一下把封疆推倒在地再狠踹两脚。 “……对不起。”可最后,是封疆带着哭腔凑在他耳边说。 “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