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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集中在那附近。而我家是没有住楼房的那种运气的,我家离“商业中心”很远,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我家附近扎堆儿居住着很多普通的老百姓。小时候,我觉得我家门口的那条胡同很长很长,尤其是天稍微暗下来,走在胡同里就好像永远也走不出来。我对这条杖子围砌的小胡同既感到恐惧又感到心安。恐惧是因为它很长,人一踏进里面,仿佛再也走不出来。而莫名的心安却是因为它的窄,当小时候的我穿行在胡同之间时,我仰起头,天空变得小了,那湛蓝的颜色仿佛触手可及,与此同时,我的两边像是守护着两排非常厉害的大兵。这条胡同的里面就是我的家,唯一的一户人家。胡同之外是一条宽阔的长街,正对胡同口的那户人家,有着漆黑色的木门,窄小的木门很高,顶端又尖,它看起来像竖起来的棺材。在这棺材的两边,围着的是砖红色的围墙,而这结实坚硬的围墙里面,就住着一个心智不全的傻子。小时候我妈经常嘱咐我,叫我离孙家的傻孩子远点,因为那傻子打人。每次她这样跟我说时,我就会想起她以同样的腔调跟我说,离垃圾堆附近的野狗远点,因为那野狗咬人。也许从某种角度来说,傻子和野狗,是没有什么分别的。我很听我妈的话,每次看见那傻子,我都会下意识绕道。我感觉到恐惧。我发自内心的对那傻子感到害怕。那傻子长得很丑,他的脸总是不干净,上面横陈着一道道黄色的灰色的痕迹,那些都是他的口水或者鼻涕留下的印记。他的头发短的几乎只剩下黑点,那是他的家人自己动手给他剔的,我几乎能想见电推子连绵的嗡嗡声。傻子的衣服也很脏,常年不换,衣襟和袖口处黑的发亮。傻子的脑袋有点大,像一根木愣愣的圆柱,和他整个体形相比就是一个缩小版。我曾在傻子背后暗暗看他走路。他走路不像正常人那种悠着手臂,有节奏的前行。他走路时是用颠的,两臂僵硬的垂在身侧,两脚相互上下倒换着。傻子不会说话,他甚至不懂发音。有一次我刚出胡同口,站在他家门口的傻子忽然伸手指着我,用破了音的嗓子发出“啊……呵……呵……”的声音,我当时就吓得跑回了家。我一点也不想见到这个傻子,可是我没办法。我家就住在这里,而他家就在附近,我总是能碰见他。我讨厌他,我也了解他。我知道他真的很危险。有一次,我躲在胡同里,看到他手里撕扯着一只母鸡。那母鸡不停地翻腾,不停地发出悲鸣。而那傻子充耳不闻,他用力的拉拽母鸡的一只翅膀。我听到母鸡忽然凄厉的惨叫,它的翅膀被傻子生生撕裂。我看得心里发寒,死死的抓着身旁的杖子一动不动。就在这时,他忽然手里动作停下,扭过头正正看向我。我吓得猛地往后退后一步,然后撒腿跑回家中。那天晚上,我爸回家时一进屋就破口大骂。他将脚上的鞋踢掉,挽了裤腿边看边嘶气,他的小腿上青了一大片,我听到他嘴里说,“那死逼崽子劲儿还挺大,我腿都被砸得瘀青了。”我妈在一边心情不好的嘀咕,“那孩子都这样了,还老放出来,他家人也是缺德。”大概是气不过,我妈又气咻咻的说,“不行,要不我去找他家去?”我爸抬头剜了我妈一眼,“得了吧,你去找再被那傻子磕着碰着。下次那傻子要是再敢惹我,我特么一脚踹死他。”我妈于是闷了回去,不过她有气憋在胸口没处撒,脸色不大好看,转头时看到我,她立刻冲我喊,“儿子你听见没有?你也给我离那傻子远点!”我用力点点头。后来我开始上小学了,我不能整日躲在家中。我爸妈没空送我上下学,我都要自己走。早上,我为了躲那个傻子,会刻意早早起床,早早离开。以免碰上同样喜欢早起的傻子。中午,我留在学校吃食堂。而晚上,我总是站在街口等我爸下班回来,再一起回家。因为这个时候傻子肯定在我家胡同口,他可能什么也不做,就伸直腿坐在地上。我上一年级的某一天,我和爸回家时,看到那傻子在我家胡同里拉屎。我爸当时就气坏了,快步上前,一脚踢在傻子胸口。傻子控制不住的摔倒,一屁股坐在他拉的屎上。我看得恶心,似乎有一股恶臭已经扑在我的鼻端。傻子坐下之后又立刻爬起来。他动作像猴子,有一种不自然的灵巧劲儿。他一巴掌在我爸身上拍了一下狠的,然后就蹿离了胡同。等我和我爸进屋时,我爸又骂了一通cao.他妈的傻子。我妈在一边咬牙切齿地说,“肯定是他家人挑唆的,他以前不是蹲自家门口拉吗?现在跑到咱家胡同来,还不是看咱家好欺负。”我爸嗤了一声,“屁”,没再多说。我妈也扭头不再接茬。我于是想起,以前那傻子确实是在他自己家门口拉屎的。再往前,他似乎是直接站着拉在裤兜子里,后来他家人干脆给他弄成了开裆裤,我有好几次看见他的鸟从开口处暴露出来。他的鸟看起来很恶心,上面长着黑乎乎的毛。那景象在我童年记忆里刺激了我很久很久。后来某个冬天,我看见他站在外面使劲儿并拢着双腿,有时还用手胡乱摸着鸟和大腿,估计是太冷了。再后来,他的开裆裤没了,他学会了脱裤子拉屎撒尿。二年级的某一天,我和爸走进胡同。我爸忽然停下来,转身对着杖子就开始解裤腰带。我想了想,也站在他边上解裤子。没等我酝酿出尿意,就听到我爸尿的稀里哗啦的声音。我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却吓一跳,我发现我爸的鸟附近也长着黑毛。我更没有尿意了,手里抓着鸟呆呆的看着我爸。我爸侧头看了我一眼,在我脑袋上扒拉了一把,“看啥呢?尿你的。”我立刻缩回头,忙手忙脚的提裤子。进屋后我却悄悄地心慌。那傻子的鸟附近就有毛,我爸也有,为什么我没有?我忽然有点害怕,我怀疑不正常的其实是我。我也没敢问我爸,我怕他送我去医院,我特别讨厌医院。不过我也没为这事纠结几天,很快我就把它抛在了脑后。三年级的某一天周末,我一个人呆在家里。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我听到街上传来小孩儿打闹的喧嚣声。我听出了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是宋果任。他是我的同学,他有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