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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是忘不了这张脸庞的,他心底第一时间升起的,并不是爱意,而是恐惧。更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上辈子坠入地狱,是从西比尔的自杀开始的。他是真的真的害怕了。于是道林几乎是粗蛮地打掉了西比尔的篮子,并不是故意的,篮子掉在马路中间,被行驶而过的马车碾过,鲜花都掉落在尘土中,篮子也被碾坏。西比尔生气地要跳起来,“坏蛋!就算不买你也用不着这样侮辱我啊!你赔我的花!你赔我的篮子!”瞬间,这张漂亮的脸在西比尔的脸里就变得面目可憎起来。道林根本不敢叫她碰到自己,赶紧躲开,掏出自己的钱袋,抓了一把金币递给西比尔,“给你,给你,不用找了。”接着落荒而逃。道林明白到,只要他还待在伦敦,上辈子那些人总会再进入他的生活。我得逃,道林想,对,只要逃得远远的,就不会再遇见他们了。去哪都行,反正他现在也是不缺钱的了,但是,该躲去哪里呢?难道要回乡下吗?想个苦修士一样渡过余下的日子?天呐,那简直太可怕了。正巧这时道林的室友查理邀请了道林去他母亲的故乡巴黎游玩。巴黎?那倒是个繁华的地方,艺术之都,有的是玩乐的场所,不会无趣,最重要的是差不多脱离了他曾经的人际圈子,并且他的法语说的是相当不错的,不会在那无法生活。考虑了一番之后,道林欣然同意了室友的邀请,稍微准备了一番,带上南茜嬷嬷一起去了巴黎,几乎是抱着要在那里定居好长一段时间的目的。第16章Act.16迪昂很快注意到那个从未在宴会上遇见过的年轻人,十五六岁的模样,白衬衫,金色纽扣,燕尾服上缀着钻石别针,紧身长裤,翻口鹿皮靴子,通身精细装扮把他的身材衬托的极好,腰细腿长。然而更吸引人的是他的脸,微微鬈曲的金发,天蓝色的眼眸水灵明亮,脸颊上浮着浅玫瑰色的红晕,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清极艳极,华丽又忧悒。“那是谁?你认识吗?”迪昂难掩惊艳的神色,问同行的凡尔纳。凡尔纳摇头,“没见过。”他哭丧着叹息,“完了,有这样的人在,这回女士们也不会搭理我了。”迪昂仔细梭巡少年的脸,“总觉得在那里见过他……”少年正在同这场晚会的举办者施万夫人以及一位棕发少年说话。迪昂走近,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棕发少年,也是道林的好友查理对自己的姨妈介绍说:“这是我的朋友格雷勋爵,英国人。”道林亲吻女士的手,“很荣幸见到您。我是道林·格雷。”施万夫人对他微笑,“祝你享受乐趣。”道林看见一位女士接近自己,这位女士十分美貌,虽然胸部似乎太过平坦,但是她勃然英气给了她特殊的气质,叫她瞧上去相当有魅力,让人无法拒绝。迪昂首先和道林打招呼,“你好,我是莉亚(女装时的名字)。”寒暄一番,迪昂觉得在道林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这个少年有点像自己,当年那个夜夜笙歌的自己。道林眯起眼睛,问,“我们是否在哪里遇见过?让我想想,像夫人您这样的美人我必定是不会忘怀的。”迪昂也笑说,“我也仿佛在哪里见过你。”他想了想,终于记了起来,问,“你是不是游览过三年前伦敦世博会的展厅?我好像在那见过你,你还抱着一个小女孩。”道林点点头,虽然他依然没有想起和这位女士遇见的情形,“真巧。又遇见了。”凡尔纳也与道林说话,“你好,你是英国人吗?我是儒勒·凡尔纳。你的法语可说的真不错。祝你在巴黎玩的愉快。”“谢谢。我是道林·格雷。”然后凡尔纳积极地推销自家剧院,“格雷先生,知道抒情剧院吗?我就在抒情剧院工作,若是闲来无事倒可以来这里看看我们的歌剧,特别是最近正在演出的,是部非常精彩有趣的作品。”道林说,“是吗??这是个好名字,我母亲也叫玛琪呢。”凡尔纳笑起来,“哦,那真是太巧了。”道林随口说,“有空我必定要去欣赏一下贵剧院的演出的。”魔鬼冷不丁地开口,“你得离那家伙远点。”道林问:“你是指谁?”魔鬼说:“刚才和你说话的人。那是一只吸血鬼。如果你不想被吸成人干的话。”道林:“……”他有点惊奇,“那个青年吗?那是吸血鬼?”魔鬼说:“不,不是他,是另一个……那个穿女装的男人。”“那是男人?!”道林惊诧了片刻,没多害怕倒是有点感兴趣:“等等,这世上居然真的有吸血鬼?”魔鬼嗤笑,“天使和魔鬼都有,自然有吸血鬼。天使在天堂,魔鬼在地狱,而这些不死生物滞留人间。”道林朝“莉亚女士”看过去,思维飘远:听说被吸血鬼适量吸血时会有比做/爱还要愉悦的快感……魔鬼对他的无耻也有点震惊,“这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个!”道林恼怒,“不要总是不经过我同意读我的心思。”迪昂对凡尔纳说,“可惜埃里克没有来,这么美丽的少年可是难得一见的。”凡尔纳回答,“大抵再美丽在他心里也没有他的小玛琪美丽吧。再说了,他可从来都不出席这种场合。或许现在也还在地下写新曲子吧……在大家都在玩乐的时候,他也在努力学习,所以才能锻造出这般的才华吧。”迪昂附和他几句,又转回头去瞧道林,这少年的皮囊实在新鲜美丽,且从血液的气味可以闻出来还是处/子,还是外乡人……或许自己可以在这少年快离开巴黎的时候,尝一下年轻的鲜血。迪昂喜欢选择食用外乡人,一个外乡人的失踪是无足轻重不会引人注意的,人们会猜测返乡回国而不是不幸遇难。这时,迪昂感觉到从背后而来的视线,转头对上的道林的目光,用蕾丝扇子遮住下半张脸,对他微微颔首致意。两人各怀心思,彬彬有礼地作礼回礼,然后错开眼神。几天之后。埃里克莫名地觉得心神不宁,好似在预示着他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即将发生,连曲子也写不进去。他靠在椅子上,阖目养神,按了按额角。过了一会儿,整理了桌上已经写好的一份曲子,径直走进了地下甬道,熟悉地在纵横交错的小道里前进转弯,推开一扇门,到了剧院一个杂物间,在无人的黑暗里行走,不叫屋子里外的半点光明沾到他身上。埃里克找到凡尔纳的办公室,没有发现后者的身影,于是在剧院里寻觅起来。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