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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他不是我朋友。娜姐斩钉截铁地说:咱可高攀不起……她顿了顿,又说:我没他这种朋友。91娜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瞪着眼反驳:陈向阳可是个……大好人。娜姐接茬:我知道,我没说他不好啊。那你?我不喜欢他行吗?我就是挺烦他这样的,不行吗?那……那总得有个理由吧。哼,王胖子,你在那转什么心思我知道,你省点力气养着吧。娜姐冷笑,过来拿碗,边端起锅往外走边说:反正我告你,陈向阳那边你少碰。没你什么事!我睁大了眼看着天花板琢磨着娜姐的话,从头到尾。不知道过了多久,脑子里一片混乱。然后就好象有个小虫子在里面一点一点地鼓蛹着是的。先是一条,慢慢地就变成了好几条,上百条,上千条……最后疼得象是要裂开了。我实在忍不住了,大喊了一声:娜姐!……拿个盆来!我上吐下泻了,把刚才吃的那点东西全呕出来了不说,连喝的水都吐出来了。最后没别的东西吐了,就吐得是青黄发黑的胆汁。再就是坐在马桶上就起不了身了,浑身痉挛地打着寒颤,手掌都伸不直。这会真是明白为什么虚了会脱了,敢情真的就是象一层皮一层皮地往下掉是的。好容易挣扎着起来。出来了,一跟头栽在地上,鼻血长流。娜姐就真的慌了手脚了,打老猴手机关机,就叫了阿达立刻过来。阿达是迅速赶到的,看到我连眼泪都出来了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泥的样,也吓了一跳。我还想硬撑,但是话都说不出来了。娜姐留了张条给老猴,就跟阿达给我裹了一件棉猴两件羽绒服架去了医院。看了急诊,内科大夫翻眼搭脉又按着我的口条看了看嗓,最后让我躺到床上去摸了摸内腹听了听心。我闭着眼浑身上下那叫一个肌无力啊,呼吸短促,不明所以。只听见娜姐急询,大夫不慌不忙地问了前后经过,饮食用药,前面也就算了,一直恩啊哈的没表态,等听到小鸡炖蘑菇还加了料,就一拍桌子,大喊了一声:胡闹!吓得屋里所有的人都一哆嗦,当然不包括我,我是一直在哆嗦。感冒高热的情况下,禁服补品慎服中药,你这不是开玩笑吗?!!大夫瞪着眼:你下了多少的量啊?娜姐眨巴了眨巴眼:我也不知道啊……就平常的吧,一包半包的。你哪来的啊?怎么算一包法?……四物汤里的。娜姐比了一下:就这么大一包。大夫停顿了几秒就炸了,吹胡子瞪眼地:什么?有你这样的吗?你这样会补死人的你知道吗你?!!他这得亏是个壮小子,要稍弱一点的早就晕过了!这下,娜姐和阿达一听就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阿达下意识地拍着我:幸好幸好。还一边斜睨着娜姐。娜姐急了,跟我穷解释:哎王炮,我可不是有心要整你的啊,我……她冲着大夫:我是看他失了血,人又虚,刚跟人打过架,他喜欢的人又不喜欢他,不久前还没了妈……我一听就在心里差点没给她气晕过去,心想你这都在胡扯些什么呀。……我才想着给他补补的。奥,就全世界的倒霉事都让他赶上了,你也不能自做主张啊,都象你这样,那还要我们大夫干吗呀?吃干饭啊?大夫都给她气乐了,完了大笔一挥写了,风寒高热,七情内伤,发散太过,等等什么的一大堆,最后几个是:自服用药不当。开了方子,让阿达去拿药。娜姐陪我打完针,就在输液室挂起了点滴。老猴赶来的时候,我正好输掉了一瓶半。正犹豫着是不是要上厕所呢。娜姐在这种场合不象在欢场那么无所顾忌,看见老猴来挺高兴:正好,赶紧扶他去吧。一边上,一边觉得尴尬。老猴两眼向上地那么举高了手,帮我拎着盐水瓶。另一只手翻着病历卡,然后闷声问:你吃了什么了?叫自服用药不当?嘿嘿,没什么。是不是她给你瞎吃了什么了?老猴声音挺怒。没,没有啊。我赶忙说:是……是我自个嘴谗,非吵吵着把你给娜姐炖的鸡汤给吃了。你还替她打马虎眼?我可没听说光喝鸡汤能喝成这样的?!!呃……我卡了卡壳,把裤子拉好了,软手软脚地出来,强笑着说:你看看你,人一女的,你在这瞎嚷嚷什么。我都告你了,爱信不信吧。你!老猴火了,手就放下来了:我找她去!哎呦!他一放手不打紧,我这静脉里的血就顺着管子倒流上去了,瓶子刷地就红了一层。老猴啊了一声,赶忙又把手举高了,吓了一跳: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事没事。我眨巴了半天眼,我觉得自己是挺背的。一下两下的还没觉得,这会攒一块,还真是觉得了。别的倒也罢了,娜姐跟大夫解释的那句话,可搁在心里一直还没消化下去呢。我笑:你看到了吧?娜姐也不是故意的。我……我看着他,咬了咬牙,眼神坦然:我也……不是故意的。老猴浑身激灵了一下,眼睛看着我,这一望就望过去了二十多年。从总角之交,到各自长大。真奇怪,老猴帮了我那么多次,可一想到跟他在一块,最先浮上来的还是小时侯的那些片段。我被人堵着打的时候,是他冲出来摧了一个瓶子,捅了差点把我眼睛花瞎了的那小子。我没钱买白衬衫蓝裤子被拒绝参加学校游行的鼓队时,也是他偷了猴爸的钱帮我交到教导处。我为了参加环城跑比赛,天天在体育场含着根铁管练习的时候,也是他跟在我旁边气喘吁吁地掐着腰按着码表。有什么好吃的从来都是一人一半,下雨天没带伞,他能把他的扔给我,自己拿衣服兜起了脑袋冲回家……唉,太多的回忆了,掺在血里,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胖子……老猴声音发颤,手都抖了。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老猴,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浑了?老猴不支声,过了会用力地点了点头:有时侯,真是……不过那是以前,现在……他摇了摇头:不是了。我沉默了。我在想那天在赵家湖他说的话,我不知道对老猴来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不是的,但是很显然,一切已经过去了。只有娜姐那个傻瓜,还在瞎担心。我咧开嘴笑了:老猴,虎口脱险了你?他想了想,绷着个脸说:是啊,才出虎口……又入狼窝。我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