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03
过了下班高峰,整条街区都显得特别沉静。我不担心有人跟我抢客,只是耐不住地心跳激烈,手心都出了汗。在裤子上擦了擦,继续攒住方向盘。只等他出来,就利马窜上去。娜姐料错了,10分钟过去了,连个人影都没有。我背上的衣服都湿了,觉得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把手表放到眼前举着,看着前面也同时看表。每过一秒钟,就觉得希望小了一些。5分钟过去了。10分钟过去了。我咬着牙,行,姓高的,你有种就别下来!你丫……你丫是不是临时尿急或者上大号去了,你……你他妈的……我胡思乱想着,汗蒙潮了眼睛,觉得真是煎熬。急火攻心之下又是失望又是难过,还有说不出的茫然。终于出现了。我一踩油门冲上去,心想有你的,足磨济了半个小时。快到跟前的时候我又忽然心虚了,近乡情怯是不是就这种感觉,我怕他认出我来。现在我感激娜姐给我改的这身打扮了,真有安全感啊。我放慢了速度,装做是路过的。他果然伸手拦车,一言不发地坐在后面,恩,最好这样,那他就看不见我的脸了。我定了定神,问:去……哪?机场。我笑了,心里这高兴啊,熟练地按下计价器,一打方向盘滑上大路。那什么,师傅您能再快儿点吗?我赶时间那。快,也……得……这……市……民……。我一张嘴就是老生长谈,只不过嗓子疼,说得又是费力,又是跑调,哑得象拿钝刀划玻璃。得,得,他还真没听出是我来,但是不耐烦了,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这全城的司机都是这套啊。我们都不说话了。他掏出烟来径自点上,脸看着窗外,皱着眉,好象在寻思着什么,那表情看得我心口疼。我把窗子下了,一边开,一边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他。这种情况好象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发生过。只不过很少是晚上。现在外面沿路的灯光不停地从他脸上浮光掠影地晃过,很久没这么近地看过他了,他下巴的轮廓象刀子横在光影里。刀子!他又不看窗外了,低着脑袋,不知道看着手里的什么,一直出着神,已经完全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了。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听到他轻轻地喊了两个字:……王炮。我冲动了。我兴奋了。壮怀激烈,热血沸腾。我改主意了。手里大力地拨打着方向盘,叉到了别的路上。他并没有在意,出了城,路就看起来都差不多。何况他也没往外看,只是低头想心思。我嗅到了幸福的气味。我要带他去我经常打鼓的地方,我要告诉他,我在这呢。我……我一直在这呢。从来没离开过。也不打算离开。只要……你在。到了垄边,我猛地停车。他才惊觉:恩?到了?怎么这么快?我打开车门跳下来,忽然童心大起,从裤兜里掏出水果刀,一把拉开他旁边的车门,拿刀子抵住他,喝道:你!下……下来!!他愣住了,看着怪模怪样的我,停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你想干吗?我……我一时答不上来,心里暗笑着,你也有今天啊,哼!我把手朝里窝窝,另一手晃着刀子:下……来!他举起双手,慢慢地下了车。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以至于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嘴上的胡子。你想劫财?他警惕地,小心翼翼地说:我兜里有个钱包,你可以都拿去。嘿嘿!我得意了,没用的东西,这就伏软了,你以前那狠劲呢。我看着车上的手杖,猛地想起来他腿还不行。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没想到他又说:不过我还有急事,你留点钱给我再打一车。我哑巴了,这下心里就不止是农夫山泉有点甜了。心说,行,高力强,算你狠,哥们不跟你玩了。我哈哈大笑起来,完了说:我不……劫财,我……劫色!我是……王炮啊三字还没说出口呢,忽然眼前一亮,火迎面扑来,我一闪,躲得很狼狈才算没烧着鼻子。我这才看清楚他手里捏的是我以前的那只小金炮打火机,居然……居然敢用火攻!!因为这么一大意,还没等我回过劲来呢,刀子被一掌打掉不说,他还迅速欺身过来,扑按住我,一膝盖杠上来,正中要害。太……毒了!!我疼得捂着裆靠在车门上半蹲了下去,刚被风吹干的汗又下来了,倒抽着冷气说不出话来。这玩笑,开得大发了!!!这当口,他已经拖着腿慌不择路地跑了。你……你给我……站住!!我再顾不得疼,想告诉他下面是个坡,话上不来,只能捂着下面就这么咬牙追了过去。他腿不利索当然没我跑的快,我看到他已经站在了坡边,黑灯瞎火地眼看着就要一脚踏空栽下去了,一时情急忍不住扑上去揽住他,护着他的脑袋。他挣扎着跟我撕打,我没法还手,就这么两个人扭在一起从坡上滚了下去。幸好夏天草旺,软软的,我抱着他仰面躺在泥土上,天上的星星离我近得好象伸手就可以抓着。星星没下来,我身上的大猩猩抓狂了。拳头迎面砸下,他暴怒地吼着:你他妈的敢惹我!!!老子夯死你!!!!我凭着依稀的黑影招架着,竟然腾不出空来喊出我就是王炮。我和他扭打在一起,你死我活地,打着打着好象就感觉不太对了。我使劲一脚踹了出去,把丫踢开来,才得出空。我是……我一伸手就去撕嘴上的胡子:哎呦!!!一阵巨痛,我眼泪都要下来了,胡子还没撕下来,但是皮rou撕扯得那叫一个疼,钻心啊。娜姐,你这给我上的是什么胶水啊!!!王炮?他忽然扑了过来,一把按住了我:你是王炮?废……废话!我疼得直咧嘴。怎么拉?你怎么拉?他吵吵着,太黑了这,看不大清楚,他的手在我脑袋上一阵乱摸:你撞着头了?你……你怎么……又听……出来了?我把他的手扒拉掉。我闻得出你身上这味。他说,顺着我的手摸到了我捂着的地方,那有半拉胡子耷拉着。他明白了,哈哈大笑,然后恶狠狠地:该!我让你丫改得这么个怪摸样!!还有这嗓子,你吃了哑药了?我怒了,我这疼的一脑门子汗呢,这小子还在这说风凉话。我一巴掌搡开他,手在地上一撑,就打算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