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王爷这样的人也会相信真心吗
外面凄烈的喊叫声持续了好一会儿,张鸢实在是坐不住了。靖王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看透了一般,她心里慌得狠,低头对着靖王说“我去看看王爷的药”说完不待靖王说话就起身去了外头。 进了熬药的小厨房,楞楞地看着房梁出神,她似乎闯下大祸了,当时她害怕靖王再次护着白氏,才将那条毒帕子捂上去的。如今只能庆幸家里的人并未和她有明面上的联系,不会被她牵连。里面的靖王看着张鸢落荒而逃的身影,冷笑了一声,他就是故意的,他已经查清楚了,那毒就是张鸢下给他的。 张鸢实在不是个做坏事的料子,靖王仔细观察了几日她的神色就察觉到了不对,更别提白氏刺他的匕首上并没有毒。其余接触过他的人,都被暗地里排查过了,只有张鸢当时拿手帕捂着他的伤口,事后有人去问她拿手帕,虽说她给了一条沾满血迹的手帕,可那显然不是当时她拿的那条。 靖王不解,张鸢若是怨他恨他,那该是要了他的命才是,毕竟他死了那才算是彻底的痛快,如今下了点不痛不痒的毒,折磨的他不安生却还留着他一命算什么。靖王不死心,不信她对自己毫无情意,三番四次的吓她,更是让她好好听听白王妃的下场,就是要看看她还会不会下手。 可惜啊,靖王等了多日,张鸢还是不假他人之手的细心照料他,就连他故意发脾气为难人,她也只是笑笑,再继续哄他吃药。这让靖王心里格外的烦躁,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很清楚,再被这么的软刀子磨下去,他就要缴械投降了,毕竟他还活着不是,那小妇人对他还是留了情的。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靖王越发变本加厉的折磨张鸢,看着她红肿这双眼,不知私底下哭了多久的样子,靖王突然就感觉到了乏味。挥手让伺候的下人出去,张鸢还以为他又想出来什么变态的法子折磨自己,她腿心里现在都还疼着。 这会儿看人都下去了,浑身有些颤抖,红唇喊含了浓药凑上前去喂靖王,她的腿心里真的受不住靖王再一次的啃咬了,靖王一把捏住她脆弱的脖颈,恶狠狠的问“为什么还不下手,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张鸢有些慌张口里苦涩的汤药下意识的吞咽下去,满脸痛苦的去扒拉靖王的手“呃,您说什么,呃,我不明白”看着她喘不上气的模样,靖王手上用力,恶狠狠的将她甩开,看着她可怜兮兮的伏在自己的腿上,愤怒的开口“你还要在本王跟前装到什么时候?不是恨本王恨得要下毒吗?不是怕的夜半惊醒吗?怎么不动手啊” 靖王的病体并没有多少的力气,费力地捏着张鸢的下巴气喘吁吁的说“动手啊,本王死了,你就高枕无忧了,啊,为什么不直接毒死本王?”看着他癫狂的模样,张鸢害怕的连连摇头“不,不,不是,啊” 靖王的手掌往下移握在纤细的脖子上“有时候本王真是恨不得掐死你” 靖王这次是真的动了怒火,手上逐渐收紧,额上青筋暴起“你就这么怨本王?本王是哪点对你不好,你想做靖王妃,你就说啊,说出来难道我会不满足你?你为何偏偏三番四次的要忤逆本王,啊,又为何不干脆给本王个痛快,殷勤伺候贴心这些里面你又有几分真心,你说啊” 靖王的眼里欲滴出血来,腰上的疼痛让他面色扭曲,但就算是如此他也不愿意松手,强硬的钳制着张鸢。张鸢握着他的铁掌,不住地费力呼吸“啊,放,放开,啊”在靖王坚持不住要卸了力气的时候,林钰宁闯进来了“父王,请父王放手,再掐下去,娘亲要出事了” 看着他一脸紧张的神色,靖王自嘲地笑了一声,松开了手,面带阴冷的看着不住的咳嗽的张鸢和一脸担心的林钰宁“你可知你娘亲做了什么?”林钰宁怎么会不知道,那条沾了毒的血帕子还是他处理的。 林钰宁从张鸢的身边起身,撩袍跪在了靖王的床前“父王,柔然大军集结逼近边境,儿子不日就要回北境了,父王,娘亲这一生过得并不容易,儿子求父王在儿子走后善待娘亲”一番话说的靖王愣住,一时不知是该问责他,我是哪点对不住你们母子,还是先问战事。 靖王终究是个理智的人,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哀求的儿子,厉声问“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会突然集结,现在天气寒冷,柔然内部可是出了事?”林钰宁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有人将父王病重不久于世的消息,传了出去” 靖王眼睛半眯用力握拳“这帮混账”林钰宁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低垂着头,张鸢在一旁担心地看着儿子,半响后靖王挥挥手说“行了,本王知道了,不要给本王丢人,赶紧下去准备吧”然后默默地在心里盘算,柔然,柔然,皇帝必定不放心林钰宁一人前去,肯定会派监军,会是谁呢。 正在默默盘算的靖王突然感觉到了身边还有动静,不耐烦的睁开眼,看张鸢正拿了寝具,要来收拾被汤药打湿的寝具。靖王不想看到她,不耐烦的说“还在这儿做什么,真觉得本王不会弄死你?” 张鸢叹了口气,她很担心她的孩子,但又知道这是必经之路,他不能一直活在靖王的羽翼下,他总归是要自己去闯荡的。张鸢并未在意靖王的态度,她此时也知道,靖王动不得自己了。 叫了下人们进来,换了被打湿的寝具,张鸢坐在了床脚,为了以防万一靖王再对她动手,她这次离得特别远,身手利索的靖王一下都抓不到她的远。张鸢舔了舔唇,有些迟疑的开口“王爷掐着我,那些问责,我无法说出,但既然您问了,我也就对您说” 张鸢看了一眼靖王含着怒气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颤意“您总是说待我们如何如何好,又是如何疼我的?可实际呢,王爷,你扪心自问,你遇事可曾想过我们母子半分的感受?” 靖王想说自己怎么没有,可实在说不出口,张鸢看着他不敢和自己对视的眼睛说“没有,你一次也没有为我们母子考虑过,你不是不知道要是我被堵在梅林,堵在桂离殿会是个什么下场,你也不是不知道日后两个孩子再也不能在人前抬起头来,可你怎么做的呢,你一次次的放纵包庇那些要害我的人,这就是你说的对我的一片情意?” 张鸢摇了摇头,抹去眼角的泪水“我何尝不想好好过下去呢,可王爷你呢,你只会一次次的哄我,可有哪一次你是向着我的?你这样要我如何敢对你生半点情意”带着哭腔的声音听的靖王心里一阵心虚。两人之间平静的假面就这么被揭开,他强撑着逼问“你险些烧死世子,本王不也替你遮掩下了,本王以为你被白氏骗去佛堂唯恐你出事,慌忙的赶去,为了救你至今卧病不起,你还不满意?既然那么恨本王,那为何不干脆毒死本王?” 张鸢吸了吸鼻子看着理直气壮的靖王,心下彻底对他没了期待“你不是替我遮掩,是替你自己遮掩,王爷,我以前怨过你,怕过你,但从未恨过你,现在也一样,我不恨你,更不想要你的命。至于靖王妃?” 张鸢嘲讽的笑了一下“我从未想过要做你的靖王妃,但白氏母子一个也别想压在我的孩子头上”张鸢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看着靖王气的只喘粗气,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气成了这样,双眼血红的盯着自己。 靖王怎能不气,他以为,张鸢对着白氏出手,是想要做他的正妻,结果并不是,人家根本不稀罕做他的王妃之位,靖王心里一阵荒凉,气的险些要控制不住自己。而张鸢看他久久不开口,气的浑身颤抖接着说“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您的,毕竟就像你以前说过的,我们还有两个孩子” 说完张鸢叹了口气起身“宁儿即将要远行,我有些放心不下,要去看看,晚点再来陪你”张鸢给他掖了被角又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说完就转身往外走去,靖王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越走越远,颤声开口“这么多年你可曾对本王有过一丝真心?” 声音里不自觉的期待和卑微听的张鸢心里一阵酸涩,脚步顿下,余光往后看了一眼强撑着的靖王,头也不回的说“王爷这样的人也会相信真心吗?”说罢就快步离开了。她走后,下人们进去伺候,一进屋慌乱地惊叫出声“来人啊,王爷吐血了,快来人啊” 靖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直到撑不下去才无力的闭上,意识昏沉之际似乎看到了那单薄脆弱的身影在向自己走来。因着靖王吐血昏迷,张鸢和两个孩子都守在了天章院,太医一脸为难的说“王爷这是气急攻心才引发的呕血昏迷,日后不能再刺激他了” 张鸢一脸担心的点头应下,自责的说,是自己没照顾好靖王,看的太医不忍再次苛责,谁不知道,靖王府这摊子事情。看着靖王还在昏睡,张鸢去给林钰宁收拾行囊了,林想想不放心哥哥一个人回去,想要和林钰宁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