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将错就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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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殊 崇任东问我架子上摆的一排东西是什么,我说动物的骨头。他说你跟覃隐,一个收集动物骨头,一个收集人骨,挺好。我不是刻意收集的,它们死了,骨头像粘风筝骨架一样粘起来,就摆在架子上了。 你不是故意杀的吗?他问。我说不是。他说那覃隐是吗?我说我不知道。 他想知道更多关于覃翡玉的事,并不试图掩藏,且通过我这条途径。 但我不能给他满意的答复,就连覃翡玉,这两天开始似乎也在有意远离回避着我。这很好,总不是我一个人的努力。如果有一天,在说到对方时,都能极大程度地无动于衷,彻底从彼此的生活中抽离,那一切总归能回到正轨,不再搅乱原有的人生。 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宁诸似乎看出了点端倪,他向来心思敏锐。找到机会跟我说,如果一个人在离你走远,另一个人在向你不断靠近,那么人心的迁移是必然的,朋友亦是,你俩远离,难道要靠我们这些共同的好友辛苦维系吗? 他说的是我跟崇任东这些人越走越近,而他们与崇任东除酒rou马球外并无深交,我与崇任东们混在一起,与他们的联系就变弱了,与覃翡玉疏远更甚。假设真有决裂一天,要选择站队,必是自然而然分为覃隐蒋昭宁诸一拨,我跟崇任东晏谙一拨。 但假若我对崇任东无用,他还会不会让我做他的朋友。 假若尹辗要我对崇任东做的事情败露,他必毫不犹豫唾弃。 如若他行报复,还有没有人护着我。 答案竟全都是否定的。 - 昨夜的梦境,不幸回到过去,歌舞宴的当天。像是一种演练,告诉我,趁早接受自己的命运为好。我改变了那天的策略,不由阿筝代替,而是我自己亲自前去,看看会发生什么。但我没有必要登台表演,身着华贵服饰,坐在屋檐下躲雨,仅此而已。 有高门府邸的马车停驻,问我是否需要搭乘,欣然应允。 那是谢家的马车,守株待兔竟然没有落空。 后来,他的把戏我看得烦了,竟想出更出格的。 谢謦寒为了讨好我,让十几个身材魁梧,肌rou虬实的男人半裸着匍匐在我脚边,脖子上拴着铁链,伸着舌头想向我靠近,如狗一般。 这确实把我逗笑了,他们在舔我的脚心,虽然口涎很恶心,但模样很滑稽。 这些狗的铁链子另一头都握在谢謦寒手中,指挥他们向左,绝不敢向右,狂吠着疯狂想接近我的病态神情大抵是被人下了药,因为他们眼睛猩红,流涎不止。 这就使我越发恶心,但还要配合谢謦寒的良苦用心。 他将手中铁链系在柱上朝我过来,毛手就从裙裾的高叉处伸进去,我有意按住阻止他,娇声说好痒,他情欲越发被挑起,跟那些狗别无二致。 今天才第三天,他就忍不了了,大有霸王硬上弓的架势,狗东西。 我抽出他腰间佩刀,利落地抹掉自己脖子。 太失败了,除了赵勐获外,竟个个是猴急的主儿,以为自己是霸王。 也是,男人不需要重视女人的意志,欲字总是排在情字前面。 我好累,不想再试,玦中大人物试得没剩下几位,在梦境这个大试验场中都过不了关,除了赵勐获。行吧,以后回梦里我还去找他。 - 崇任东有天回来,几乎是虚弱地走不动路。 府中下人立马去请覃翡玉,有婢女想去扶他,他不让任何人靠近,迈着铅灌的双腿独自走回房间。我担心他,却也无能为力。后来覃翡玉来了,看了,说,是春江水。 这是一种极为烈性的媚药,男人服用会精力旺盛持续房事三天而不知疲倦,直至体力耗竭为止,现在就是双眼僵直,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全身绷得像一根木头。 覃翡玉遣散所有人,只让一位贴身侍女进去服侍他,不知是我想得太肮脏还是本来就不应该有,并没有从他屋子里传来yin秽之声。兴许他把自己憋死,也不受辱做这委全求生的事。 这给了我莫名的信心。我睡不着,整夜忐忑,崇任东房内亦如此。覃翡玉先头似乎用了药物控制,为预防后半夜有什么变故,他在崇府住下了。 夜半,崇任东呕吐不止,覃翡玉起身为他处理,我将房门拉开一道缝,见他刚好走过去。他看到我了,竟折返回来,把手中的灯笼递给我。 “给你。” 我接过,愣了数息。 圆月灯笼,我一直想要的圆月灯笼。 难道他从家里出来得太着急了,随手抓了个照明的? 用不着就塞给我了。 不想那么多,我坐到镜子前,梳妆打扮。 崇任东的房里安静了,烛火也熄灭,覃翡玉应当是走了。 我提起裙子,往那边过去,希望他坚持坚持再坚持,他都扛那么久了,不要我进去就功亏一篑,如此,我可以跟尹辗说我试过了,但他不近女色。 死也不近,如此高风亮节,苍松翠柏之人,值得一座贞洁碑。 - 推门,掩门,动作尽量轻缓。房内无人……靠,结论下早了。 覃翡玉端着烛台靠在门后的墙壁上,吓得我捂住胸口。真的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他走到一张案几旁盘腿而坐,轻点下颌,“坐下聊聊。” 我现在的心情,比刚才还忐忑两个度。 彼时已经头脑风暴梳理了一遍,在心里盘算好应对之计。 我问崇任东在哪儿。 他说被转移了,知道今晚有人会来,没想到是你。 我说我没想害他。 他从头到脚打量我:“那你这番打扮是……?” 我心里一跳,避开眼不去回答。 过会儿再看他,他依然盯着我,触碰到视线一刹那,又把眼神移开。 他大爷的,这不就把心虚写在脸上? 我一咬唇,“其实我……” 他还是没移开眼睛,在等我说。 但我怎么跟他编个七七八八出来,还不被挑逻辑漏洞。烦死我了。 “翡玉公子没有自己的事吗,管得倒挺宽。”轻蔑地笑出声。 我他爹有什么义务给你个理由。想通了可真爽。 但是,他突然把案几移开,这矮桌只需一只手就能掀翻,越过来抱我。 恍然间,梦中那些猩红双眼,赤裸上身,口角流涎,被原始欲望驱使,神志不清的男人都朝我扑了过来。 我往后跌,挣脱他就要跑,他拽我一把跌回他怀里。 他道:“你跑什么,是我。” 是你?是你怎么了?是你我就不敢打你啊? 他说:“我给你带了灯笼。” 我一下停了动作。 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离谱。 我好像被定住了。 这衣服本来领口就不高,他手一伸就伸进去了,揉得我又痒又痛,好的,我知道他要什么了,索要得直截了当,不带废话。他一把扯下,胸前一凉就暴露在了空气中。怎么说呢,他一边用牙齿咬一边用手搓的时候,我都希望他不要进行下一步,这一步就很舒服。 但他还是把手拿开伸进了我裙襦底下,反射性夹腿真的不是我的错,但他每次把膝盖分开都要在大腿上拍一下我很不能理解。男人抚摸女人的时候,我总觉得是没有带有任何怜惜之心的,因为不是他们的身体,他们感受不到,错以为越用力对方越爽。 我想让他把手拿开,那里经不起那么大幅度地拿手在里面搅,他可能觉得我娇气,但我是有点扛不住。我颓唐地撑着手臂坐起来,看见他已褪下裤子露出胯间之物,他单手把我掀翻,拽着我腿过来,跟掀翻案几一样。 该死,我腿发软,抵抗不了,但凡有点力气……我也不抵抗了。 他把那活儿怼在那处,往下往里一压,进来的还算顺利,比前一次顺利。而且我也不疼了,但感觉还是很强烈,那不是一种痛,那是一种异物感,酸涨的异物感,不该在那块的东西必须赶紧排出,总之我肚子里“难受”极了。 他进得很慢,可能是我的排异反应太强,他最后用了一下力,才顶到头,一刻不停地抽送起来,他压在我身上,但又没全部压实,我说覃翡玉,我好想尿尿,他说那就尿。不行,好脏的。我真的很崩溃,正面是摇晃的天花板,侧面是摇晃的桌角。他把我抱起来,自己坐着,我坐在他身上,终于不是剧烈摇晃的了。 低头看他,他手掌贴在我臀上往里往后移动我的胯骨,眼里尽是朦胧水雾。垂头时有几缕头发落在他脸上,掉进他嘴里,我帮他牵出来。其实想问他,真的有那么爽?是我爽还是他更爽,为什么我看到的都是男人更渴望?但看他微微张开粗重喘息的嘴,可能不像是平时那般能诡辩十几个回合的伶俐口齿。 他大汗淋漓,我也起了一层薄汗。不行,受不住了。 - 覃隐 那么小的嘴吃着那么大的东西,还能全部吃进去。 她知不知道自己天赋异禀。 挤进去的时候rou壁紧紧吸在一起,想破开竟然受到阻碍,那不停绞紧缩窄的甬道异常团结地不让外物进入,壁上沟壑层层阻挠。 我用了不小的力推开,一进去差点就给我咬xiele。 电流从下体打遍全身冒起火花,促使我一刻不停动起来,即使知道她可能还没完全适应,进去的时候她拧眉咬住贝齿,小脸皱成一团,似乎真挺不好受的。 是你太紧了宝贝,不是我的问题。 也许多cao几次就好了。 很可笑的是,前两天我才下定决心不再碰她。 一是为尹辗那边自己保命,二是她可能并不乐意,以后想起会后悔。 现在,哈哈,我他妈管她。 在她臀上拍一巴掌,还不快点动,水声吱吱地,煞是好听。 我把她放倒,想制造一些有节奏的啪啪声来听听。 上次她翻脸太快,这次可不好说,她拿指甲在我背上划出血痕,一边呻吟一边呜呜哭泣,还是现在叫得好听,保不齐等会儿从那张小嘴说出什么“甜言蜜语”来。 我这样想着,就越是用力,越是用力,撞击声越大,她的叫声就越是凄惨,她叫也不是声音大,像猫儿在哭,哭腔就越明显。 她xiele好几次,我最后一次用尽全身力气一撞,释放在她身体内。 声音逐渐平息,但我不舍得离开。 “覃翡玉?”她推我,我没动。 翻身从她身上下来,用臂膀将她禁锢在怀里,休想再跑。 上次是我没经验,这次我从一开始cao她就没管她,现在更不可能管她。 果然她想挣扎,挣扎不开,我想起没亲她,这才去找她的唇把吻补上。 她放弃抵抗,任我抱着。而我理智一点点回到身体。 “你也中媚药了?”她讥诮的口吻。 我一个巴掌甩到她屁股上。 “你该死。”她说。 我在心里用“将错就错”四个字为自己开脱。 四个字渐渐化为八个字: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最后浓缩为五个字,“老子要cao你”。 - 男人真的有罪恶感吗?即使有,怎么克服的? 我是一想起她打扮成那模样出现在崇任东房间里就把罪恶感克服得荡然无存。 她跟我说不打算做什么,把谁当傻子耍呢? 面若桃花,略施粉黛,眼波流传,顾盼生辉。 真不能怪我。 隔日崇任东彻底好了,我一大早离开崇府,在她还没醒之前。 刚下马车,蒋昭宁诸严庭艾听到消息都等在覃宅门外,问我情况如何,我说已无大碍。“虽然这药没有生命危险,但传出去毕竟不好听。”蒋昭说,“这招实在恶毒!” “对崇任东用心险恶的人还少了吗?多少人眼馋他的财富,想拉拢为己方的势力。” 宁诸说得没错,自从他出现在玦城以来,就周旋在各股势力之间,涉水太深,无异于与虎谋皮,得不到的,自然就要毁掉。 严庭艾说:“我还是去把颐殊接出来,接到我府上住吧。” 其他人都同意,我说:“不用管她。” “我先认识的她,再认识的你,覃隐。”宁诸突然肃正一张脸,“友谊没有先后高低贵贱之分一说,但有良心,你有蒋昭了,我选颐殊。” 什么东西,这误会我还没法解释了,笑了一声。 他把这当作不屑的敷衍,狠狠咬牙道:“覃隐,她也总是被抛弃,你如果觉得过够了这人生,不想负责,不想管什么曲蔚然,什么承诺,那你走就是。” 不是这样的,“她很安全,再来十次这种意外都不会有事。”拍拍他的肩。 他们都等着要一个能够说服他们的理由。 那就对不起了。 我用拇指和食指大概比了个尺寸,只要是男人,心领神会。 - 正欲招呼他们吃饭,清亮从屋内跑出来,附在我的耳边说了句话。 严廷艾打趣道:“怎地脸色这样差?” 尹辗这么快就知道了?还是说他们的人昨晚就守在屋外?难道她那样做是受到尹辗的命令?可即使如此也应认为那是崇任东,他并没有被转移出屋子,而是被放在屋下的暗道。 倏然间想到她那句你该死,她不会说得那么准,马上就要得偿所愿了吧。 尹辗既然叫我去见他,那就一刻都耽误不得。我闭了闭眼,让清亮备马车。 无心非,名为错。有心非,名为恶。如是罪大恶极之人,他要给我定这罪,我无法。有的错误可以犯,有的错误不能犯。犯了那便是一个死字。早该有点觉悟的,可我该有觉悟那阵在她身上疯狂榨取快活,提前透支生命,我活该。 他已给予过警告。从马车里探出半身跟清亮说,“我若是回不来,所有家当都在宝庄,你带着我的存契去取,还有地下密室,一把火烧了,还有……算了。” 我住了嘴,清凉慌了:“公子你别吓我。” 我道:“没能教你多少医术,你跟在我身边这段时间,辛苦了。” 说完,请车夫驾马,清亮在身后茫然怔愣望着车尾方向。 - 尹辗姗姗来迟。我跪得不算久,他一来,扶起我,似乎面色未有愠怒。 突然道:“隐生,我准备将颐殊放到你身边,你觉得可好?” 我抬头看他,这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仔细一想,那崇任东就如风评那般正人君子,不嗜yin奢,可那样不才更值得担忧吗?这样的人若是对中意的女子,才更是抗住了药物作用都不碰她。他救下颐殊那时起,我就去讨要过,他说他不介意女子外貌。现在看来,难保说不是真心实意。” 原来是他下的药。 “这有什么好担忧的?”我淡然道。 “男女未正式过媒下聘,三书六礼,难道要放他们私通苟合?”他这句话,让我心脏猛地揪了起来,他笑着:“你不会忘了答应承诺过我什么?” 我呼吸困顿。 “颐殊她,不通男女之事……” “小女儿家,若有个人长期对她好,未尝不可感化动心。”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 “你不会觉得,我暂时放过她,就是放她嫁个好人家,过上寻常女子的人生?” 他看着我道:“假若你那样想,站在曲父的角度,为她寻觅良人,托付下半生,无可厚非,可是站在我的角度,我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我不要。”我说,“……烦人。” 偏开眼睛。 他冁然而笑:“好,知道了。你也很辛苦。” 至登上回程的马车,才稍微有些实感。我不知道他这是试探还是何如,实在太过诡异,下意识地拒绝了,莫名对这背后蕴藏的深意不安。 在车上午休,原本打算小憩一会儿,却不当心做了长梦。 梦里尹辗提着染血的刀,跨过一道门槛。那门槛越看越像我的宅邸,门槛内,血形成的汪洋有门槛那么高。我往后退,摔坐在地,尹辗提着刀向我过来。 他说,你所珍爱之物,我必毁之;你所珍视之人,我必杀之。 那样,你就能品尝过我当日所尝之痛,成为我。 我拿袖子挡在面前,我与他之间。我说,谁想成为你! 他笑道,这是我教你最重要的一课,放任尔耳,在喜悦之巅被夺禠的感受,会让你此后无论面对怎样的快乐的诱惑也不敢踏入,冷血自处,至理己制,你就是我,你没有选择。 醒来时已在覃宅,清亮在马车外担忧地看着我。 “到达好久了,没忍心叫您。是做噩梦了么?” 我翻身坐起,按着眉心。 不想了,再想头疼脑胀。 - 蒋昭忽然露面:“大师,你快坐化圆寂了吧?” 我随口回道:“舍利子留给你。” “宁诸今日加班,又办案子去了,严廷艾随他夫人回娘家,颐殊在跟崇任东学打马球,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他跟在我后面,从里屋转到内堂。 “她在跟崇任东打马球?”我突然驻足转身。 “对呀,可开心了。” “没有任何异样?” “没有,我也以为她会被昨天那情状吓到。” 蒋昭道,“我们也去找他们打马球?”我说,“走。” 崇任东跟她同乘一骑,在崇府院子里。看我们来了,崇任东先下马,再把手递给她让她扶着下来。从前上马车她都拒绝任何协助,现在倒是不推诿。 我看着她,问她可否有时间谈谈。 她说“好”把鞠杖交给崇任东随我离开。 天际夕阳半阖,火烧云边。沿着杨柳河岸,无人巷道,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说对不起,明知你不喜男女之事,还做出越轨举动,以后不会再谈论这种事。 她可能觉得我现在的道歉很搞笑,看了我好几眼,我自己也觉得蛮好笑的。鳄鱼的眼泪,但我是认真的。 “我也有错,谁让我易燃呢,”很烦恼的样子,“你是大夫,有治上头的药吗?大家都说女子这样yin荡不好。” 我堵了一下,不知她是宽慰我还是如何。 “但确实该保持距离。”我停下脚步,她继续说道,“欲壑难填,是放任不好收场还是及时行断辄止,哪个更有利,哪个更容易做到,你应当比我想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