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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神谕,而不是远至希腊。」盖斯摊开手。「因为他们的祭司不管这些。传说,吕底亚的祭司代代相传都是为神敬奉自己的,他们想要的是一种力量。」见法迪一脸古怪的表情,举起双手,「别问了,我也不清楚。传说,一切只是传说。」忽然远处有一队人马冲了过来,为首的那匹高大雄健的黑马很显眼,法迪和盖斯都跳了起来。曼苏尔亲自来了。他已经看到塞米尔被几个兵士压在下面,浑身是血。他也不下马,骑着马冲了过来。看到塞米尔这样的惨状,他想都没想,一伸手把塞米尔楼上了马,用披风把他裹住。塞米尔在他怀中用力挣扎,曼苏尔不耐烦了,也不顾身旁的人,深深吻住他,直到吻到他在自己怀里软了下来才放开他。他的脸上,竟然有种前所未见的温柔。「不要害怕,我带你回去。」他掉转马头要走,带着的卫队也立即跟上。法迪和盖斯奔了过来,叫了一声:「陛下!」曼苏尔回过头,他的眼睛里闪现出一种冷冰冰的笑意。「你们两个都很聪明,是吧?我想,是盖斯救了你们两个的命。」「……陛下,您为什么又回来了?」盖斯一直在朝法迪使眼色,让他不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果然曼苏尔甩了他一个白眼,一提马缰就走了。盖斯埋怨法迪:「你真蠢,陛下一审问那个妓院老板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陛下现在心疼还来不及,你还去问这么傻的问题!」法迪苦笑着耸耸肩。「陛下的脾气就像是天气一样。」「但是有一件事我可以确定,陛下是真的喜欢他。你见过陛下会把一个已经不再贞洁的奴隶带回身边吗?」他们同时打了个寒噤。三年前,有个曼苏尔非常宠爱的奴隶背叛了他,跟别的人有了私情。那个奴隶的死法是被活活剥下了皮。从此后宫里再也没有人敢做类似的事。「我希望祭司不要再背叛他。」盖斯说:「会的,一定会的。他的眼睛,即使是在刚才都跟别的奴隶不一样。他不一样,绝对不一样。」他停了一下,说,「还有一件事,你知道吗?吕底亚的祭司,到了成年的时候,都会死。他们却是心甘情愿的,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们是疯子。这一位现任的祭司,他很美,美到不可思议。但是,他一定不会例外。也许,正因为他太美,他才会想要别的祭司没得到的东西。」「他醒了?」曼苏尔急急地向寝宫走去,最后变成了小跑,让跟在后面的玛拉达疲于奔命。他已经不管不顾任何人的劝阻,把塞米尔安置在了自己寝宫里。但塞米尔一直昏迷不醒,曼苏尔不得不先离开去处理一些必要的事务,直到晚上才回来。--还有些事情必须善后。曼苏尔正想推开虚掩的门,玛拉达在他背后说:「陛下,请作好心理准备。里面的情形可能会让你无法接受。」曼苏尔奇怪地回过头,玛拉达的眼神有种很特别的东西,让他看不明白。他不说话,用力推开了两扇沉重的镀金的门。寝殿里的情形顿时在他眼前暴露无遗。满眼都是血。绣金镶银的波斯地毯被血浸透了,鲜血淋得满墙都是。纯白的玫瑰花被血浸成了鲜红色。金的银的各种器具和摆设上都溅着鲜血,有的已经凝固成了紫黑色,有的还是新鲜而湿润的。地上整整齐齐地躺了很多具尸体,仿佛是被人刻意地排好似的。曼苏尔注意地看了两眼,都是平时在寝宫侍候的奴隶。男的和女的都有。塞米尔正跪在床边,他身上穿着一件纯白的丝袍,但被鲜血浸得透湿了,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他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正在慢慢剖开床上躺着的一个人的胸膛。那个人还没有死,但他的四肢都被砍下来了,扔在一旁。曼苏尔这才注意到,地上那些排得很整齐的尸体,每一具的胸口都被剖开了,虽然血rou模糊,但明显地五脏都被掏出来了。曼苏尔突然觉得有点恶心。玛拉达低声地说:「陛下,看桌子上。」床头有一张纯金的长桌,本来是摆放烛台和酒壶的。现在上面放着一个个纯银的盘子,整齐地排在一起。银色本来是纯净的颜色,但这时候银色已经被血染红了。一个盘子里放的是心脏,一个盘子里放的是圆圆的像珠子一样的东西……曼苏尔看出来了,那是人的眼珠。还有一个盘子里是人的舌头。「他是哪里来的匕首?」曼苏尔回头冲着玛拉达低吼。还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剖开人胸膛的时候就像是在切豆腐一样。玛拉达说:「陛下,别太大声惊动他。他是自己更衣的,大概是在军营的时候就把匕首带在身上了。今天派进去伺候他的奴隶,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但我还是只能不停地派奴隶进去,否则,我想他会出来找人杀的。」不错,这在他做来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他连自己身上的匕首都偷到过。曼苏尔望了一眼塞米尔。他的动作非常熟练,他把人的五脏捧在手上的动作,甚至是优美的。「你是说,他疯了?」「陛下,吕底亚的祭司长年地用活人献祭,在每个满月。这几天的刺激大概让他的神智有点混乱,本能地就做出了自己最熟悉的事。他们嗜血,而自己却不自知。」曼苏尔扭过头。他不想再看。那双优雅而纤细的手,正把一颗血淋淋的心捧出来,轻轻地放到银盘里。他怀疑自己以后还能不能若无其事地拥抱塞米尔,尤其是看到那张美得令人不可置信的脸上那一抹笑意。并不冷酷,并不残忍,似乎只是在做着一件很平常的事。平静而安详的微笑,带着高贵和神秘。塞米尔的脸上并没有沾上血,他很苍白。依然如同一朵银色的玫瑰,映在银色的月光下。鲜红的血让这朵银色的玫瑰更苍白。曼苏尔忽然一脚朝门踢过去,把门踢得完全大开。「他会好的。」「不,陛下,永远不会。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疯子,从来就是。」玛拉达在他身后说了一句。曼苏尔没有回答,直接地走到床边。床上的那个人的身体已经几乎被掏空了。塞米尔正轻轻地把眼珠从他的眼眶里挖出来。他感觉到有人到了身后,回过头来。他的手掌上托着一颗带血的眼球,直直地对着曼苏尔的脸,让曼苏尔都有想吐的感觉。「塞米尔,别这样。放下匕首。」曼苏尔去抓他的手腕,塞米尔一反手,匕首向他刺了过来。曼苏尔避开了,用力握住他的手,直到他疼得把匕首扔下了为止。但曼苏尔想去抱他的时候,塞米尔拼命地挣扎了起来,他的疯狂让曼苏尔怀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