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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吗?”“有!当然有!”李明宇是真的跟了顾烨很久了,这会谈到他的英雄事迹,不免手舞足蹈。他滔滔不绝地从顾烨如何立足、如何端人、讲到如何把王桓他爸送进牢里,末了不免感叹,“清理这种黑产业,烨哥铁定惹了一屁股麻烦,因为牵扯的利益实在太多了。”“所以王桓才跟他结下梁子吗?”“是啊,那孙子就知道玩阴的。”“玩阴的?”“背地里搞啊,花钱买杀手啊,跟他爸一个怂样。”李明宇连连摇头,“烨哥腰上有块枪伤你知道不?”顾溟心里咯噔一声。李明宇看他这反应就知道他不知道,说,“这是王桓他老子第一次暗算烨哥的时候弄的。打从他进了监狱,就变成王桓断断续续地钻空子了,小半年前还出过一次事,就是烨哥出差的那段日子,听说是装成酒店的人员混进去的……怎么了?怎么今天突然问这个?”“为什么?”“什么为什么?”“这么多选择里,他为什么要走这种路?”为什么要走一条后患无穷的路?李明宇低下头,小声嘟囔着,“还不是因为你不喜欢啊……”顾溟手里的咖啡杯几不可查地抖了抖,他的内心五味杂陈,如同有人往寂静得如同死水一般的深潭里砸下一块巨石。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说,“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不要拿我做借口。”李明宇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双手握拳搁在桌上,仿佛压抑着一股火气,“顾先生,你不喜欢这些打打杀杀我理解,但是总有人得替你背负这些,不是每个人一生下来就是清白的、轻松的。”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气呼呼地准备买单走人,“哎,您就当我在放屁吧。”顾溟只是沉默不语地听着,小心翼翼地平复着那些不停波动的情绪。李明宇看他自顾自地发呆,于是从裤兜里掏钱,“要没事我就先撤了哈。”顾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差点忘了正事,话锋猛然一转,“从现在开始,你得按我说的来。”“啊?啥意思?”“你怎么听他的,就怎么听我的。”李明宇直接笑出声来,嬉皮笑脸地迎合着,“哈哈,好好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否则我又无缘无故地摔了一跤,对你我都不太好。”李明宇正在低头找钱,听到这话动作一顿,僵硬地抬起头,一下就焉成一颗萎靡不振的小白菜了。来真的?恶魔!姓顾的都是恶魔!他咽了下口水,丝毫没了片刻前的气焰,含糊地求情,“这……顾先生,不是说好做朋友的吗?我刚才就是随便瞎说的,您大人有大量,嘿嘿……”“我不会让你做撞他枪口的事情,”顾溟慢条斯理地帮他收拾着桌上的残渣,“但你麻辣烫也尝过了,水果也吃过了,最好也别拒绝我了。”李明宇被他噎得哑口无言。这是什么cao作?这顿不是自己结账的吗?靠,这是让他夹缝中求生存啊!还不如当时被烨哥掐死算了。回去的路上,顾溟看见十字路口处新开了一家小蛋糕店,他望着排排摆放好的奶油小蛋糕,有些走不动道儿,忍不住推门进去,犹豫了一会,还是买了两个黑森林蛋糕带走。刚到公寓没多久,私厨就送来了饭菜,顾溟帮着把菜拿出来,一边问,“我差点忘了,这钱我怎么付给您?”“付过啦付过啦。”私厨看起来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总是面带微笑,平日里来这送菜也不会主动找顾溟攀谈,只顾低头做事,分寸感拿捏得刚刚好。他想到什么似的,接着说,“顾总说您喜欢吃甜的,我下次给您带个甜品单过来,您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不用了。”“您是不喜欢甜味吗?”“也不是。”顾溟就是莫名其妙地过意不去,“我最近要控制一点糖分的摄入了,下次吧,下次再说。”顾烨回来的时候顾溟正抱着饭碗看季昊扬的新节目,他见顾烨进了门,说,“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就只点了自己的。”“没关系,我吃过了。”顾烨手里拎着一小袋新鲜的车厘子,他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有两块黑色的小蛋糕。“这是哥哥给我买的吗?”“……买一赠一。”顾烨转过身看着他,另一只手伸进外套的口袋里,握紧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拇指在绒面革上来回摩挲几下。“我可以吃吗?”“吃吧。”顾溟低着头往碗里夹菜,“我一个人吃不完两份。”凌晨时分,顾溟躺在床的一侧,顾烨自觉地睡在另一侧,床很大,中间还有余地翻身,从来不会出现谁挤谁的状况,只要顾烨不动手,两人就可以相安无事,顾溟也能一觉睡到天亮。顾溟现在却一点也不困,他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无法克制地回想起了李明宇今天说过的话。他很难确认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毕竟每个人在做选择的时候都不是平白无故地走一条崎岖的路,一定是因为尽头处的补偿大到可以让他们忍受路途上的折磨。可是这条路,对于顾烨来说,补偿几近于无,顾升做了几十年的“生意”,上下家都稳定好了,黑白道的关系肯定也打理好了,顾烨这么做无异于是要掀动整个严密交织的系统。枪伤呢?顾溟也没有亲眼见过。顾烨出差时遇到的事情呢?他也没有跟自己讲过。就好像顾烨也不是像自己想象中的一样翻云覆雨、一帆风顺,就好像他也是有秘密、有弱点的,只不过那些秘密被他埋在泥土里,从未见过天日。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讲过呢?大概是不屑于分享这些伤疤或奖章,又或者是因为觉得会被误认为是在博取同情。有一瞬间,顾溟认为自己也许是有那么一点冷漠了,那股久违的内疚感又在哪个黑暗的角落里冒出了嫩芽,让他不知不觉地冒出一句,“我睡了。”颇有些画蛇添足。顾烨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顾溟太温和了,好像只是在等他放松警惕,其实早已经做好了一走了之的万全准备。“你是不是很想走?”顾溟一愣,“什么?”顾烨垂着头,望着他,“你是不是很想走?”“你好好说话,行不行?”“回答我,你是不是巴不得离我离得越远越好?”顾溟总算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停顿了一会,缓缓说道,“你难道不知道答案吗?”房间里没有灯光,只有银色的月光被百叶窗切割成一条条细长的矩形,顾烨看到一个灰色的轮廓静静地躺在床上,他猜不透顾溟说这话时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