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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都是嚣张霸道的,所以此刻,任念风尤其不允许自己输。可是狭窄的通道里,挤着的孩子太多了,大家脑袋并着脑袋,肩膀压着肩膀,争先恐后地往外跑,欢笑的童音清脆地划过耳边,充满整个通道。任念风也在笑,边笑边喘气地弓着腰狂奔。任念风在看到出口的时候,猛提一口气,手脚并用,或推或打,终于第一个钻出了暗乎乎的通道,从圆圆的洞口蹦了出来。他双脚着地,大大地抹了把汗,随即才回头看着通道里依次探出脑袋跃下的小孩子们,他看看自己比他们多跳出的那一大截距离,觉得此刻自己真是帅呆了。不知道那个印风看见没有?他没有我厉害吧?我可是在一堆人中第一个跑出来的!任念风沾沾自喜地想,同时得意洋洋地看向桌边。这一看,他立即拉下一张小脸。印风压根看都没看他,正趴在桌上闭着眼睛,也不知在这吵闹环境中,他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任念风转移视线,就见黑山万年不变地面无表情,低头站在外围。任念风沮丧极了,他想,就算他成了第一,也没人看到了。他顺带着用余光扫了扫钟明。钟明一手端着橙汁,一手插在裤袋里,仍是笔挺地站着,俊秀好看。此时见任念风看向自己,便伸出裤袋里的那只手,遥遥地对小鬼竖起大拇指晃了晃。任念风瞧见了,顿时眉飞色舞,再次变成了个小皇帝般,不可一世地用大拇指很是利索地指侧刮了下鼻子,自以为帅得不得了。钟明温和地笑着,看一眼在身边打盹的印风。这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就像是普通情侣一样,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确认对方在身边,如此,便能安心了。忽听身边有小男孩委屈的控诉声,钟明转头,就见小男孩正站在一黄发妇女的面前,妇女啪嗒啪嗒地摁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小男孩一指任念风:“mama,刚刚那人在里面推我。”黄发妇女懒懒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半咸不淡道:“人家踢你一脚,你就回踢人一脚,别跑我这来哭。”小男孩受到鼓舞,在母亲手机的“滴滴”声中给自己打了会气,奔赴战场一般地扭头跑开。钟明皱了皱眉,立马对依然在那耀武扬威的任念风招了招手。小鬼乖乖地跑来,拽拽地问:“你要干嘛?”钟明探手到小鬼背后:“别疯了,出来吧,你身上都湿了,待会出去容易感冒。”小鬼看看身后,恋恋不舍。钟明锲而不舍地微笑,和小鬼对视。任念风略一思考:“好吧。不过你要再给我买一对香辣鸡翅。”钟明点头,欣然应允,便直接越过栅栏把小鬼抱了起来,带到出口处去穿鞋,眼角余光瞥见匆匆跑来企图“报仇”的小男生,钟明偷偷地眨眨眼睛,心想,原来我这么自诩公正的人,也终于藏短了一次。印风早醒了,正托着下巴看热闹,本来还在心里盘算,任念风对上那小男生的胜率是多少。谁知道一场热闹就这么中途夭折在钟明手里,印风很是失望。钟明要是知道印风心里的打算,估计得气厥过去。他这边火急火燎地避免了小孩子之间的冲突,那边却好整以暇地看热闹,还在心里开赌局。好在钟明一切都不知道,这一刻,他只是像个好好先生般,拿着外套给小鬼罩上,同时抱着人坐到空调出气口下面,给任念风晾汗。小鬼捧着杯饮料,坐在钟明腿上。空调的暖风吹得他脑袋热乎乎的,昏昏欲睡,渐渐地汗也干了,饮料化在了味蕾上,是水果特有的酸甜。印风打发了黑山去开车,慢悠悠地踱过来,坐在钟明对面端详着两人,忽然笑得满脸桃花开:“我发现你当得起四个字。”钟明看看他:“什么?”印风悠然笑道:“贤妻良母。”贤妻良母皱了眉,忽然意识到,他和印风,似乎一直没有确定好角色,平时是无所谓,可是据他所知,办那事时……本来钟明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应该处于主导方,可是到了那坦诚相见的羞人时刻,要他把印风当成女人,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可若是不这样,那让印风把自己当成女人?靠!钟明难得地想骂脏话。回去的路上,黑山开车,俩男人带着一小男人统统挤在后座,徒留可怜的老实人黑山孤零零地在前面。印风忽地问道:“如果刚刚俩孩子打起来了,你该怎么办?”钟明正在闭目养神,听了这话,毫不犹豫道:“让你家这孩子道歉。”任念风继续眨巴着大眼睛在两人间来回转。印风探手摸了摸小鬼的脑袋,小鬼对这个动作有心理阴影,条件反射地一瑟缩。印风坐了四年牢,心里存了许多伤,但这些都不曾动摇一点:他是条硬汉子,铁骨铮铮的那种。所以他带了出门的孩子,打架赢了却还要道歉,这让印风觉得很难以接受。他困惑地看向钟明:“为什么?”钟明理所当然道:“他先惹的事,所以他要先道歉,如果他受伤,那这笔帐就要另外跟人算。一码归一码,事情总得一件一件地解决。”他做事从来都是这样的,一件一件地来,每一件都必须认真细致,毫无瑕疵。孩子天性里最是追求公平,钟明认为他这样处理很得当。这就是他和印风最大的区别之一,他是慢条斯理,而印风从来是快刀斩乱麻。印风听在耳里,却也觉得这话挺有道理,但仍旧是接受无能。钟明看着印风蹙眉的样子,忽然很想亲他。于是趁任念风低头拨弄手指甲的空当,他忽地凑过去亲了亲印风的脸颊。他自认动作很快,可是黑山在后视镜里,还是看到了。黑山送了两人回叠影,便载着满眼不舍的任念风离开了。印风看着车子走远,回身看着钟明:“你怎么办?回你那去还是睡我这?”钟明总觉得这话里有另外一层意思,往深处一想,心脏就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他局促地站在门口一会,便把印风拉进门,动作熟练地边上锁边道:“媳妇,明儿我直接开车回去,今晚不能太累。咱俩躺一起说说话。”印风眨眨眼睛,好笑地问道,“我的意思就是咱俩躺一起说说话,你以为是什么?”晚间洗漱过后,俩人在床上缩在一个被桶里。空调风开得足,印风总忍不住把手伸外面去,钟明便不依不饶地一次次把那微凉的手掌拉回被里,再替人掖好被角。俩人你追我赶地闹了一会后,印风把脑袋伸进被窝里用力嗅了嗅,一脸扭曲地把头钻出来。钟明原本就有些紧张,此刻看印风神情竟布满痛苦,瞬时慌了心神,他赶忙问:“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