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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那些高大勇猛的沙凉士兵,那一张张苍白而带着愤恨的脸庞,清晰的映入程山水的瞳孔之中。这些人,心中充满了恨,也难怪,数十年前,沙凉战败,神征帝竟然下令,屠尽沙凉人,将这本就挣扎求生的小国,彻底剿灭。今日攻城的沙凉人,多半有长辈亲属,死在那场屠杀之中。“不能让他们攻破城门,他们进来,必定屠城!”程山水站在城墙的最高点,喊道,“彭鹏,此地有多少守军?”站在他稍微下方一些的彭鹏一身戎装,全然没有了平素讨人厌的姿态,但那精气十足的脸上,却布满了愁容。“不够,根本不够!沙凉人下了血本,要攻下沙凉,即使这些士兵以一当十,也不足够啊!”他悲痛的吼道。程山水无语,他对行军打仗没什么兴趣,但如此简单的劣势,还是看得出来的。居黎的大军要明日中午才能开来,这之前,他们这些人,要如何守住这小小城池?更糟的,是他在众多沙凉人中间,看到了那黑色的,闪着邪异光泽的鬼面。他来了,那么,魔教四玄夜,除去程山水,必定都来了!这边只有一个大圆满,怎么打?本地守城的将领,名叫陈松,多年跟沙凉人交战,深知对方的厉害,此时见状,已知不敌,却没有退缩之意。只见他一身战甲,昂首挺胸走向城头,拉开手中弓箭,大吼一声:“将士们,为国捐躯的时候到了!今夜,血染沙场,才是至高荣耀!”这陈松也曾习武,内力还算不错,一声怒吼,所有守军都听得清清楚楚。其实清石守军状态并不好,很多人都是刚从吸元毒草的毒性中恢复,有些还在这场灾难中死了亲人,心中郁郁,沙凉人恐怕是知道他们找到了解毒之法,才找准这个时机,发起攻击。必败之战,及时陈松再怎么吆喝,人生而怕死,守军们虽无动静,却有些人已然动了贪生怕死之心,陈松本待再说些什么,程山水却忽然接过他的话头,运足内力喊道:“大家听好,刚刚过去的,并不是瘟疫,而是沙凉人给我们下的毒!这毒叫吸元毒草,可以让瘟疫加重,他们在水井中下毒,是为了害死清石县所有百姓!你们想想,这一场瘟疫,死了多少人?相信你们当中,就有很多有家人死于瘟疫的。沙凉人,是要我们死绝,我们怎能由了他们!这深仇大恨,此时不报,更待何时?”不得不说,程山水在此时将这事情公诸于众,是最好的时机。这些日子,他终于在医馆埋头治病救人,在清石县已经颇有威望,再加上这场瘟疫确有蹊跷,他这话说出来,便没几个人怀疑。“对啊,我八十岁的老母亲前些日子刚走,老人家其实平时,身体还好啊!”“我儿子,我三个月的儿子,就在这场瘟疫中走了,我……”“小红,我的小红,我们才刚结婚不久啊……”一时间,无数个声音在军队中响起,恸哭或怒骂,一时不绝于耳。在这月色苍凉中,格外悲壮。“够了!别哭了!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陈松看了看程山水,一声断喝,守军们立刻不再嘈杂,而是群情激奋,随着陈松振臂高呼:“死守清石!让沙凉人,有去无回!”这声音虽无内力,然而数千人齐声高呼,仍是高远壮阔,只听得人心中,犹如有火在燃烧一般。守军气势大振,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军队,毫无惧色。好,气势上来了。程山水望着这群守军,唇边露出满意的微笑。陈松也很是满意,看向程山水的目光中,不乏感激之情,说:“程堂主,我这里有个护心甲,关键时刻可以保命,你要不要……”话还没说完,程山水就一甩袖子,打断了他,说:“我才不上阵,我又不是军人。”然后,他眼珠转了转,说:“我是大夫!”陈松被他一句话噎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接,想想也对,他自打来了清石县,做的事情,确实是给人看病,索性就随他去了,倒是天成忍不住,差点笑出声,原本被这慷慨激昂的情景所感染的情绪,完全被程山水给搅乱了。这人,前些日子还说,他不要当大夫,不要天天见那些老弱病残的!“天成,我们走,去烟花楼躲躲!”程山水看出他在偷笑,自己脸上的神情也稍微柔和了一些,拉住他,说,然后,他在天成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那里,会有事情发生!”天成一愣,转身,跟着他走了。第56章母子永诀战争一起,宋县令便已派人四下通知百姓,要他们紧闭门窗,不要出门,避免被战火所累,伤及性命。此时的清石县已是一片恐慌,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躲在屋子里,一边关注外面的情况,一边止不住瑟瑟发抖。百姓一生,所求不过是温饱和平安,但这些日子,清石县先是被吸元毒草所累,现在又陷入战乱之中,当真是人心惶惶,民不聊生。烟花楼中,那被程山水从鬼宅救回来的女子,正紧紧抱着自己熟睡的孩子,瑟瑟发抖,在心中祈愿,只盼着自己和孩子,能够顺利渡过这场灾难。那孩子尚小,吃饱了奶,便甜甜睡去,不时在梦中露出天真笑脸,此时此刻,也只有如此懵懂婴童,才能安睡如斯。仿佛又些微的响动传来,那女子抬头看去,不见任何异常,只道是老鼠挖洞的声音,没有在意,仍是抱着婴儿,凝望着那张纯真可爱的小脸。不多时,响动再次传来,这次明显比上一次动静大的多,女子一惊,抬起头来,却看到了让她吓得魂飞魄散的一幕。男人,一个沙凉男人,身披战甲,从地下忽然出现在屋子里。定睛看去,这屋子里的土地已经被挖出一个大洞,这男人,想来是顺着地道过来的。不,不只他一个,他后面,还有数个身影,一个接一个出现在这小屋中,望着床上抱着婴儿的女子,翠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饿狼一般的光泽。“居黎女人吗?”为首的沙凉士兵冷冷的说。他的口音带着异族特有的不纯熟感,混合着狠厉和残忍,让这女人不寒而栗。“不要杀我的孩子!”这女人本能的反应,侧过身,用瘦小的身体护住孩子,嘶声喊叫着。被骇到极点,声音颤抖着,透着恐惧和绝望。“吵。”那为首的士兵只说了一个字,便动作奇快的,挥舞手中□□,没有丝毫犹豫的,从背后,穿透这女人的身体。他力气很大,常年使枪,挥舞自如,看似随意的出手,却含着绝强的劲力,那□□直接将女人穿胸而过,血溅当场。孩子被女人抱在怀里,女人用最后的力气,将他的身体抬高,躲开这致命的□□,那一瞬间,孩子便醒了,因着这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