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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善意。容北昭心下稍定。沈氏是一个强而有力的外援,既然做出决定,她就一定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将其抓住。过去的数年里,在容家三兄妹连带容越之间站队的人不在少数。米家亲近容北昭自不必说,许家也则是隐站在容越一边。而容东旭是老爷子的长子,在几个弟妹没长成前,他手上握着最多的人脉。这也是容东旭最大优势,如果不是容越动作太快,给出的证据又板上钉钉,未必能将他一举扳倒。容南驲则拿下容家未洗干净的势力,蛰伏在暗中,蠢蠢欲动。而沈家从未参与过容家的派系争夺。一旦沈流彦下水,容北昭想,多年的僵持,大概,很快就该出现结果。她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规划憧憬,却不曾想,此时此刻,同样有人在悉心作着针对她的规划。那日容非按照私家侦探给出的地址去了姑姑的一处房产。他也说不清,自己敲门的时候,希望看到的,会是什么样的情景。甚至在敲下去的一瞬间,容非就开始后悔,不知该用什么样的神色去面对薛岚。来这里是一时冲动,等到薛岚开门,则是他多年以来爆发出的,难得的一份勇气。“……容非?”当初在街上那次偶遇,容非仅仅是远远见到薛岚的脸,心下便一片慌乱。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机会,去好好看薛岚的脸。带着岁月的痕迹,但显然,薛岚很注意脸上保养。皮肤光滑,唯有眼角带了细细的纹路。十数年前,他们一同在教室里摊开书本,借讨论问题的间隙,轻轻地接吻。那时候,他们都是青葱少年。然而看现在的薛岚,容非恍惚觉得,自己好似比对方大上许多许多。两人站在一起,像是年岁差很多的兄弟,亦或一对大学中的师生。他到了中年,薛岚却依然年轻。两人站在门前,薛岚仍维持着将门打开的姿势,身体相隔的距离仅有半米。就这样立了许久,还是薛岚率先开口:“你怎么会来这里?”显而易见,他讽刺的想,自己又被调查了。前几天,大概有人一直跟着他,到了这屋子里……说不定,还拍到他和容北昭在一起的画面。想到此节,薛岚反倒是更坦然了一点。他没有丝毫让出道路、让容非进来的意思,态度明确,有话就在门口说。果然,容非道:“我来找你。”薛岚挑眉。容非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阿岚,你能和我走吗?”话音未落,他已在心中给出答案。不能。“不能。”薛岚无奈:“容非,你什么时候才能真的长大?我过的挺好,也不想改变现状。”容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那,我先走了。阿岚,好好照顾自己。”说完,便真的径自离开。薛岚站在门口,看容非的背影,眉尖微微一拧。容非方才的眼神……好像多了些,以前从未有过的东西。他将门阖上,走回房间。容非再如何,都和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关系。熟悉的灰色建筑,熟悉的检查过程。容非又一次坐在容东旭面前,望着父亲带着笑意的脸。父亲似乎毫不意外,他会回来。这何尝不是掌控?就好像他人生中的每一步路,都由父亲铺就。让他走哪里,他就得走哪里。容东旭入狱以前没有来得及上下打点,入狱以后,倒是做了不少活动。至少在他和容非说话期间,周边的狱警从来都只站在那里,好似什么都没听见。儿子看着他,他便也回视回去:“怎么,总算准备孝顺一回?”不能直接把容越拉下马,容东旭虽遗憾,但对上容北昭,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四妹自小便口蜜腹剑,小时候还只是在老爷子面前告状害他挨打,长大以后,变本加厉。容非沉默了下,问:“爸,你……要我做什么?”容东旭扯了下唇:“你不是想让你那小男友重新跟你?容北昭用钱包了他,等她什么都不是了,那谁,薛岚,差不多也该回心转意。”离入狱已过了太长时间,先前儿子做什么都不行,唯有容氏的各种消息,还传递的比较靠谱。容东旭丝毫不觉意外,自己在容氏留下的东西基本已经被其余三人瓜分完。但正如容北昭还当着别的公司的幕后老板,他手里,也不是没有别的东西。听闻容北昭与沈氏合作一单,容东旭沉沉一笑:“她居然那么大方?也对,抱上沈氏的大腿,以后就不用愁了。”“不过,想抱沈氏大腿,哪有那么容易。”话说到最后,容东旭已有些咬牙切齿。他当然不会忘记,沈流彦当初是怎样告诉自己……他对容越商业犯罪的证据不感兴趣!他都没有和沈流彦结盟,容北昭,怎么可以做到!哪怕一切仅仅是萌芽状态,容东旭也想将其扼杀!父亲面上变换的神色被容非收入眼中,虽然疑惑,他却并未发出什么疑问。薛岚当日说出的话,犹在耳边。他什么时候才能真的长大?容非无法回答,只能在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以后落荒而逃。他似乎能感受到薛岚的视线,却不愿意细想,其中包含的意味是什么。他需要一个理由,让自己能打起精神,面对一切。容东旭让振作起来的容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破坏容北昭与沈氏正在进行的合作。在这之中,一来沈氏家大业大,二来容北昭有心想让,所谓合作,也基本就是沈氏完成项目核心部分,容北昭的公司做一些不太重要的工作。“沈氏不会要一个总在掉队的合作对象。把容北昭的资金链切了,那只是个小公司,我教你这么多年,不至于做不到吧?”容非:“……可姑姑应该还是有钱直接补进去的?”容东旭阴测测一笑:“那就先把她的资金冻了。阿非,我哪儿还有些好东西,待会儿告诉你去哪儿取。原本那些只算鸡肋,连威胁个人都做不到,没想到还有一天能用上。”他捏着的东西,比旁人想象的,多得多。从前是他太过自负鲁莽,但在狱中,他有足够的时间,去细细思索。也算因祸得福。容东旭啧了声,当然,这样的福还是最好没有。容非自保险箱内拿出父亲在很久以前便准备好的资料,匿名挂号到经济侦查队。私家侦探很快发来消息,容北昭被请去喝茶。他知道,这件事并不会在江城掀起什么水花。姑姑向来长袖善舞,打点媒体对她来说大概是轻而易举。加上容非心知肚明,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