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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二内心裹脚布

    宋烺从小就知道自己好看。

    百高面试结束之后,相熟的学姐偷偷告诉他,其实他的条件跟另一个候选人差不多,但百高会优先考虑他,就是因为他比那个人形象好太多。

    他惯会用这点为自己取得有利的位置。宋烺笑着对学姐说谢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专门为百高面试准备的白色西装。

    他从面试的教学楼出来,陆骁在外面等着,一见到他就凑上去问:“怎么样怎么样?”

    宋烺很有把握:“回去等通知了,你呢?”

    后来他果然被百高录取,但等他从国外回来,才发现陆骁竟然进了古校。他为此跟她吵架,她妥协,他提条件……最后两人也如他所愿地住在了一起。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陆骁是听了她那位“师傅”的话,才开始考虑古校。他不明白,为什么陆骁不考虑他的意见,他们从前说的那些话全都不算数了?他或许应该习惯,陆骁不再只围着他转,不再什么都最优先考虑他。陆骁终归是要离开他。

    他从前便隐约察觉到,只是一直不肯承认,陆骁于他而言,早已超过了朋友或家人的存在。宋烺有一段时间看到她的时候总是在想:他最理想的状态应该是当她的饲主,如果陆骁是一只宠物,一只小鸟,他就可以把她关在笼子里、锁在这间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小屋子里。陆骁总说,她不想看到他受伤,她一定会保护他不被任何人伤害。宋烺对她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宋烺认为,只有把她锁起来,才能确实地保证她不会受伤。

    也确实地保证她归他所有,断绝所有,她离开他的可能。

    宋烺从梦中醒来,可能是陆骁突然有了男朋友的消息对他而言太有冲击力,他居然梦到了升入高中前的她和自己。床边的手机还在响,他不耐烦地接起来,安以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烺,体育馆,组里都在等你呢!”

    宋烺这才想到今天下午还有学校的事情等着自己,他单手揉了揉太阳xue,抬眼看到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了11:00的方向。

    “马上到。”

    “别忘了带设备啊!”安以若的高声叫喊在那边嘈杂的人声中格外刺耳。宋烺立马掐了电话。

    今天下午百高要和古校篮球队打友谊赛,宋烺本来已经打算请假,但临时又被安以若拉去摄影,碍于对方是安以若,相机是用学校的经费买的,宋烺实在不好拒绝。他出门前去陆骁的房间看了一眼,她早就走了,不知道是忙组里的事情还是跟新男朋友约会去了,甚至连字条都没给自己留一张。

    他昨晚的梦,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宋烺去往体育馆的路上就在想,到了体育馆被安以若拉去帮忙干活的时候也在想。他潜意识里,或许还是觉得之前升学时没选在同一个学校是一大败笔,大大地加快了陆骁脱离他的进度。如果陆骁当时选了百高,或者他选了古校,两个人在同一个学校里,即便不是一个班,他也能够更加轻松地控制她,更加轻松地排除她身边所有危险的因素,从小到大,这样的事情他做得太多了。但是陆骁在古校,他在百高,这一切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累蒙了?”安以若看他一直发呆,把一瓶矿泉水按到他脸上,“你喝点水缓缓,等下不用跟我们收摊位了,你直接进馆里拍他们开场前的训练。”

    “好。”宋烺接过水,却并没有喝,只是接着漫无边际地发呆,他的脑海里不住地冒出扭曲的、暗色的图案。这是宋烺心情不好的表现,他本来应该今天上午跟她好好聊聊的,他要为自己昨天的失控找补,再卖一点可怜,让陆骁以为昨天只是一种错觉……

    宋烺突然转头,朝新入场的人群看去,安以若好奇问了句:“怎么了,有熟人?”

    “可能吧,”宋烺冲他笑笑,“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他怎么好像感觉,陆骁在附近看着他?

    但陆骁怎么会来这里?这种友谊赛,总被她吐槽说是“形式大于实质”,因为两队基本都是还没磨合好的新生球员练兵,打得不算好看,观众大多数也是被学校安排来的低年级学生。陆骁跟古校和百高的低年级都没什么交往,多半票都拿不到,更何况这场还是百高主办,肯定有不少她不感兴趣的余兴小活动。

    宋烺还是不死心地朝着观众入场的方向看了几眼,可是最终还是没看到陆骁的身影。

    她……不会来的。

    才怪啊!

    宋烺死死盯着篮球场上方的屏幕,陆骁和她身旁那个穿着死板的古校外套夹克的男生正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居然连自己被中场的Kiss Cam抓拍到了都没发现。安以若还在他旁边大惊小怪:“我靠,后台那帮人胆子真够大的,居然敢从对面观众席抓拍!”

    宋烺没有回答,好在安以若也不是很在意,很快就跟其他愿意讨论的百高学生笑成了一团,都在等着看古校“好学生”的笑话。宋烺死死盯着那块屏幕,恨不得从双眼中射出两道激光,给那块可恶的屏幕和上面更可恶的两个人射穿两个大洞。

    最终,在全场“亲一个”“亲一个”的欢呼中,那男生相当自然地捧起陆骁的脸,结结实实地冲着她的唇亲了下去,还好,没有亲很久,也没有啃咬,也没有伸舌头,不愧是古校的……

    即便如此,现场的少男少女们还是因为这个来自古校观众席的吻沸腾了,先是百高这边有人带头喊“古校——古校——”,接着是古校学生里认出陆骁的在喊“陆骁——陆骁——”。气势丝毫不输两队比分胶着时的助威呐喊。

    宋烺不再盯屏幕,他已经找到了观众席上陆骁所在的位置,他看着她双颊微红地冲喊自己名字的观众伸手示意,看着她身旁的古校男生跟她相视而笑,看着她坐下跟身旁的那个人又靠在一起,看着她不经意间抬起头,终于看到了自己。

    宋烺仰头,对她笑了笑。然后迅速摘下胸前挂着的相机,一把塞进安以若怀里。

    安以若吓了一跳:“啥?你咋了?”

    “有事,”宋烺还顺走了他的工作证,“帮忙盯一会儿。”随后就从后面的小门里消失不见了。

    “什么事这么急,”安以若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