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首次争吵 没想到少夫人也那般羞辱于她,到底是她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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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悄然过去,直到那秋风起,气温总算回落下来。清晨的一缕阳光洒落,那不远处树干上的虫儿也被唤醒,顷刻间便传来响亮的声音。夏日蝉鸣,不知不觉已然到了八月中旬,气温也开始回落,大地经过整个夏日的炙烤此时已然变成黄褐色一片。今年老百姓祈求下雨的愿望再次落空,几乎整个夏日都没有下雨,粮食减产的厉害,而且更让人难以承受的是那地里熙熙攘攘的黄绿色虫子。 那是蝗虫,所谓大旱之后必有蝗灾,今年运气简直可以说背的厉害,粮食比去年还少也就罢了,甚至遇上蝗灾。庄稼人不得不八月中旬就开始抢收,他们得抢着蝗虫大群飞来时先把粮食给收了。由于稻子抽穗的时间不足,又本就干旱不大能长,收上来的粮食简直说少得可怜。 寄希望于这秋收撑到明年的人大多愁眉苦脸,更有甚者直接跪在田里哀嚎,这是天要亡他们,他们不得不亡呀。随着一个个村落接连发出哭天抢地的声音,这京城的气氛也有种两级割裂之感。 有钱人的府邸依旧是奢华热闹,而城里的粮铺却不知不觉便排起长龙。平头百姓们拿着家里仅存的银子早早便来粮铺排队,他们窃窃私语,但眉眼间透着的都是愁容。 “哎哟,你们村今年收了多少粮食呀。” “唉,快别说了,我们李家村收的是不少,可是粮税一半呀,剩下的粮连今年冬天都撑不过,咱们村长就叫我们赶紧来粮铺买,这不几乎全村人都来了,每个粮铺都有人去买,我们村打算合在一起熬过这个冬天。” “巧了,我们村长也是这么说的,现在赶早买,不然很可能过几日粮价就要涨了。” “可不是嘛,忙活大半年都没有留下一口余粮,也不知道这忙活一辈子干啥子咯,我就想着把家里的银子都换成粮食,能吃多久算多久,也不知道朝廷今年会不会赈灾。” “该是会的吧,这里是京城附近,若这里都不赈灾那远些的该如何呀。” “唉,老天这是要逼我们上绝路吗?真是造孽呀。” 几人愁眉苦脸的说着,言语中透着nongnong的无助。他们是庄稼人,说白了便是城里人说的泥腿子。虽说地位叫做士农工商,但是真要处起来其实是士商工农罢。只是谁也不敢说出来,农民意味着粮食,没了粮食也就离亡国不远了,可是从古自今的历史都表现出一个残酷的事实,农民养活了许多人,却唯独养不活自己。 愁眉苦脸的百姓们互相倾诉着今年的愁苦,不知不觉队伍就排到了林府前。此时林府前有有着许多抬着箱子的活计,一个温婉端庄的女子站在朱红的大门前,伙计们把一箱箱的礼品抬上去让那女子查看验收。随着大箱子打开,那琳琅满目的礼品顿时惹得百姓们频频侧目,他们艳羡的看着,又因着这是官老爷的府邸不敢靠近。 “我去,林府这是作何?怎么这么多金贵的东西,看着一箱一箱的,还有这么一大车的rou菜呀,感觉这一车我们家可以吃半年了。” “听说是林府这几日有喜事要宴客,这都是官老爷宴客的东西呢。啧啧啧,那一车食物吃得完吗?官老爷应该不吃剩饭菜的吧,这些吃的如何一顿吃得完,若是把吃剩的给我都好呀,我家过年都吃不上这么多rou。”看着礼品后方的一整个板车的食物,几乎全都是rou,小乳猪,肥鸭,烧鸡,烧鹅,鲤鱼。这满满一车rou惹得老百姓们大眼瞪开,更有甚者都在咽口水了。 “想得美呀,府中很多奴呢,哪里便宜的了你。唉,这达官贵族府中的奴都吃的这般好,而且我听说林府的奴仆们不愁吃喝,还能认字呢。”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人一脸羡慕的说,前段时日他去集市就撞见过林府采买的婢子,那些婢子们识文断字,属实是让他震惊。这大户人家的奴仆都认字,而他们寻常百姓别说认字了,连吃喝都成问题。 “哈?课奴仆认字?”男人的声音让一众好奇的人都震惊了,他们惊讶的看着方才说话的男人,“奴仆不是已经卖身了吗?这年头卖身为奴还能认字呀。” “对呀,听他们的婢子说是林少爷的意思,现在林少爷房内几乎所有奴仆都识一两个字,采买的婢子们更是识文断字,基本日常的字眼都懂一二。” “这般厉害?这么说来这林少爷也是个厚道的,而且那少夫人也是出了名的仁厚。你说他们的奴仆过的都是什么神仙日子。” “那就神仙般的日子呗,我们现在都不知道如何过冬了,结果他们奴仆不仅不愁吃喝,还能这般闲适的认字呀。真是让人羡慕。” 几人羡慕的声音很快便引来反对的声音,只见一个穿着古旧长袍的老者皱着眉开口说,“没骨气,这有何羡慕的,大好郎儿不想着顶天立地却想着如何做奴,奴不过是个低贱的玩意儿,主子半点不悦就能掉脑袋了。” 老者的话似乎唤醒了下众人的骨气,很多人也频频点头,只是片刻又有人反驳。 “那是主子不仁厚才会这般,若是主子如这林少爷这般,哪里不好了。而且主子不悦会掉脑袋,可是揭不开锅的我或许立刻就得掉脑袋了……” 这话说出来可就把众人都堵得哑口无言,老者一张蜡黄的脸别的黑红,半响甩袖而去,走时还嘴中振振有词。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 众人没有过多关注方才的老者,于他们平头百姓而言,活下去是第一要义,还顶天立地,活都活不下去如何顶天立地。只是有种低贱叫卖身为奴都没有人要,他们只配去边疆干苦力。 柳无依叹了口气,方才百姓们的议论自然有些许落到她的耳边,没想到今年收成如此不好,看来百姓们定是难熬了。只是从方才听来,她猜对了。林宇让元妓课婢子们认字的目的奏效了,现在城里的百姓传出林少爷宽宏大量的说辞,那么秋闱过后,若她猜的不错,林宇便会担任一个不上不下的职位,定是对林老爷非常有利的。 林老爷位居左都御史,当今朝廷的正三品大员,都御史的职责从古至今都是许多人需要巴结的对象,而其中之一便是柳家,自己可不就是这般可笑的被送到林宇房内了吗?她自嘲的笑笑,因着林老爷的职位太过惹眼,注定是需要亲信帮助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这般林宇为何非得当个职也就显而易见了。果真是两只老狐狸。 只是她知晓又如何,她已然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况且这世道哪有她一个坤泽说话的地方。她无力的掩下脑中的思绪继续清点今日送到府中的礼品,因着临近少二夫人生产又家宴将近,每日都有大量的礼品需要她清点验收。 半个时辰后,她把所有礼品清点完毕,随着林府庄严的大门关上,那奢华的世界也把穷苦的百姓杜绝在外。 柳无依快步回到东厢,此时家奴们已经开始忙碌的整理着满院子的礼品,只一眼她便看到那在家奴间显得格外突出的身影。 那是叶流觞,府中的元妓,叶流觞正在指挥着家奴们整理地上的礼品。因着现在府中的奴仆多了,还要添丁,府中的事情一下子就多了许多,只有她一个人根本指挥不过来。适逢叶流觞经过这段时日的观察,虽还没搞清楚叶流觞为何卖身为妓,但是至少人品上没什么问题,而且看叶流觞课婢子们认字的时候也可以看出这人有管理能力,她便索性让叶流觞管理家奴。 只是看着那站在家奴中亭亭玉立的身影,叶流觞有条有理的安排着家奴干活,不一会儿便把地上繁杂的礼品分类存储起来,她心里有点困惑。按道理说叶流觞她是个元妓,元妓,说白了还不如那勾栏院里面的娼妓,这三月册子上登记着叶流觞夜夜去扩张产道。少二夫人和两个婢子她是了解的,定不会好好的只是做个扩张产道,该是不仅羞辱谩骂还轮番而上罢。只是为何这人的气质没有一丝屈辱感呢?现在站在那若不是知晓叶流觞是个元妓,她会以为那是府中请的教书先生或者管家。 她偷偷打量起叶流觞来。 这不打量不要紧,一打量又是吓了一跳。叶流觞似乎比之前又变了个样,似乎这人从进林府的那天起便一直在变化,这种感觉非常神奇,就像是一个花蕊渐渐绽放成花朵的过程。比之刚刚进府一副干柴的模样,女郎的身体此时匀称有致,甚至称得上饱满? 饱满?这样的词可以形容人的躯干,也可以形容某些特殊的部位。柳无依的眼神不由自主便落在女郎的胸前,原本平坦的地方竟然已然微微鼓起形成美好的弧度,腰间以及胯部的曲线也渐渐显露出来。女郎的身体不知不觉间便多了许多美妙的曲线,这都在彰显着这位女性天元正在蜕变,变得更像个青春萌动的少女。而且那皮肤变得更甚,原本蜡光粗糙的皮肤竟然变得白皙且细腻,滑腻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色,健康又富有朝气,与她相比都有过之无不及。 柳无依震惊的看着这与刚刚进府相比宛如两个人般的叶流觞,没想到这人会蜕变成这般,现在站在家奴中,腰背挺直,哪怕穿着奴仆装,可是却硬让叶流觞穿出一种儒雅书生的气质。而且,看着比大多奴仆高出半个头的人,这人长高了!明明刚进府的时候瘦小的像个豆芽菜,别说这些家奴了,甚至没有她壮。可是现在,仅仅三月便长高了,还长壮实了。 只是与完全蜕变的皮囊相比,女郎身上的气质却一如往常。温和有礼,儒雅干净,那双眼睛清澈带着一丝探求。都说眼神最能反应一个人的心境,女郎的眼神如刚刚进府那般,这一切都告知她叶流觞并没有因着这段时日的折辱变得一蹶不振,甚至还完美的适应了这个元妓的身份。 这人难道完全不在乎元妓这个身份吗?不会因此屈辱吗? 柳无依心里有着无限的疑惑,这叶流觞为何总是显得这般怪异,那么出乎寻常,让人根本无法理解这人的行为。正疑惑着,身前却响起熟悉的声音。 “少夫人,礼品已经让奴仆们分类整理好了。”叶流觞走到柳无依跟前,只是她的脸也是板着,和柳无依如出一辙。在林府生活三月有余,她简直是把察言观色练的炉火纯青,面对不同的人她会使用不同的方法应对。对于林少爷和少二夫人,她只需默认低贱即可,面对府中的奴仆们,她只需友好温和。而唯独对少夫人,她并不知晓该用什么方式应对,少夫人整日端着面无表情的脸,俗称面瘫。面对一张面瘫脸,她都不知晓该用什么表情,若是堆笑显然不合适了,那便索性也学着少夫人板起脸来好了,面无表情总该是没错的。 “嗯。”柳无依掩下心中的猜疑,装作漠不关心的姿态淡淡道。只是刚说完她又想到什么,问,“对了,你可会算数?” “会一些。” “何为会一些?”柳无依下意识便回问,这人说话都不说满了?真是越发人精了。 “会。”叶流觞面不改色的改口。 “既然会这段时日再帮我做一下账罢,随我到账房。”柳无依淡淡说完便转身往账房走去,叶流觞只好赶紧跟上,怎么感觉她需要做的活越来越多了。 来到账房,柳无依拿起账本递给叶流觞,“这段时日我无暇顾及府中日常用度,这府中日常采买的账便由你记,每日婢子们报的账你都得记下来,还有总支出算好了。每日采买剩下的铜板也要一一清点核实,仔细着,免得弄错了。” “是。”叶流觞接过沉重的账本,翻开一页,纸张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字,光是看着就眼晕。上面日常吃喝,礼品茶饮基本上所有开支都是记在一起,繁琐且杂乱,她很疑惑,为何不分开多本账本来记呢,也方便查阅。只是看少夫人已然兀自开始忙碌,她只好掩下心中的困惑开始记起账来。 手中握着毛笔,熟悉的感觉渐渐回归,她已然很久很久没有握过毛笔了,用毛笔写字已然是好几年前。那时候她还跟着老夫子游历呢,之后家里落魄了,她只能种地,日日被饥饿困扰,她的涵养和学识都在那地里磨没了。进了林府后虽然课婢子们认字,可是用的炭笔,现在用毛笔写字都有点不自然。她小心翼翼的写着每一个字,少夫人除了一开始不放心过来查看了几次,见没有问题便由着她了。 宽敞明亮的账房安静下来,只有算盘的噼啪声与偶尔的磨墨和纸张翻动的声音。忙碌的两人看着就像一对相敬如宾的伴侣,少年伴侣,青涩又般配。秋华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竟觉得此刻自家小姐和元妓有种相敬如宾的伴侣之感,琴瑟和鸣,而不是和少爷那般处处需要自认卑贱。若是小姐嫁的不是少爷便好了! 时间悄然而去,等到叶流觞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时,太阳已然西偏。看着满满三页的新账,她松了口气。这做账要是做错了,她可就玩完了。这段时日在林府的苟活让她越发想要活下去,反正现在所谓的尊严自由都没了,若是连命都没了,她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现在的她比谁都更想活。 她揉了揉因着长时间板着脸而酸疼的脸颊,下意识偷偷瞄了少夫人一眼。果然,依旧板着脸,这少夫人的脸就不会抽筋吗? 她不由自主偷偷打量起那端坐在书案前的女子。少夫人一如往常一副端庄大气的姿态,不仅脸上是波澜不惊,那坐姿也是尽显端庄大气。今日穿着淡黄色的襦裙,哪怕天气依旧炎热也是穿的较为厚实,襦裙月光白的边封与流苏简洁大方,华丽而不失稳重。似乎从进林府起这少夫人就是这般打扮,日复一日,从头到尾都在诠释稳重庄严。她不由得想到达官贵族的礼仪规矩,或许面不改色便是这规矩之一,只是她难以理解。这人活得像个木头,真的没问题吗? 想着想着,她的视线不由得落在少夫人的脸上。那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皮肤光滑细腻,透着淡淡的粉色,叶流觞不由得想起一句话,肤如凝脂面若桃花,这可真是适合少夫人呢。那光滑的额头下是一对栩栩如生的柳叶眉,许是看到了什么困扰的事情,那姣好的眉头微微皱起,在眉心形成一个小小的拱桥,煞是可爱。更让她难以忘怀的是那一双眼睛,那是一双非常好看的桃花眼,瞳孔棕褐,眼白干净带着淡淡的蓝,整个眼睛水润又明亮。只是,都说桃花眼最是富有情愫的,可是眼前的这双桃花眼却透着冰冷疏远,哪有那话本子说的含情脉脉呀。 叶流觞满脑子都在天花乱坠的,眼神却越开越惊叹,这少夫人真是她看过的最美的女子了,而且让她感觉亲切。少夫人虽然冷冰冰的,但是从未为难过她,甚至还间接帮了她。现在她的生活能够相对滋润,大多是多得少夫人的看重,不仅让她管奴仆,还让她记账,这都有利于让她更好的融入林府,不至于备受煎熬。她总觉得这少夫人不像外表看起来这般,该是富有善念之人,果然相由心生,美丽的人都是好人呢。 越是想她就越觉得少夫人好,眼神都忘了藏,直至耳边传来少夫人清冷的声音。 “你在作何?” 叶流觞猛地垂下头,眼中一抹慌张闪现,她孟浪了。她方才在干嘛?竟然盯着一个坤泽瞧,而且还是自己的主子,有夫之妇,她这般和那浪荡子有何区别?什么时候起她居然也不在意礼义廉耻了,难不成日日和少二夫人yin乱不知不觉间自己也变得yin乱了? 见人一直垂着头,柳无依心里有点不悦,这是干嘛?做贼心虚?方才她感受到自己脸上若有似无的视线,视线虽说小心翼翼的,但是却一直黏在她脸上,带着亲近与渴求,这元妓难不成看呆了。到底是个天元呀。她板着脸,重复了一句。 “你方才在作何?” 叶流觞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她到底在作何? “抱歉少夫人,方才是元妓孟浪了。” “哦?你倒是挺实诚,可知晓冲撞主子的后果?就不怕我责罚吗?”没成想这人会直接承认,柳无依有点意外,这是狡辩都懒得狡辩? 叶流觞抿了抿唇,她不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自己失礼在先,狡辩不过是多费口舌,认了便是。而且她认为少夫人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也不是个无情的人,从绿柳和红花的事便可以看出。 “少夫人是觉得这还需要扯个慌吗?是元妓失礼在先,少夫人要责罚元妓领罚便是。”她突然抬头,一脸坦然正气的说,甚至腰背挺直,丝毫没有一个做错事奴子该有的卑微惶恐姿态。 “……。” 柳无依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她感觉眼前的元妓异常刺眼。胸口就像是憋了一口气般,她不知晓这股气因何而生,只是却憋得她难受,特别是看到这女郎站在那毫无卑微姿态,明明不过是个取悦人的玩物,怎么敢……她一向波澜不惊的脸微微抽动,心里窝火。 “哼,你倒是很有底气呀,你这是在公然挑衅我吗?” “并非,只是元妓觉得狡辩显得无力,做了便是做了,不管怎样元妓都会担着。还是说夫人觉得元妓现在该卑微的狡辩一下?” “呵,担着,你一个奴说话还头头是道的。卑微有何不对吗?一个元妓,进府后便鹤立鸡群般,现在倒好,都敢直面挑衅主子了?莫不是让你管理婢子们和记账渐渐的都忘了自己是个元妓了?”柳无依冷笑,“不过区区一个元妓,伺候别人的玩物,你能担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微怒,这人明明是个元妓,怎敢如此高调,毫无作为奴仆的自觉,难道没有羞耻心与荣辱感吗?还是说这人根本不在意。 “……。”柳无依的话宛如一把尖刀径直插入叶流觞心中深深掩藏的伤口上,叶流觞坦然的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甚至有点皲裂,她深深吸了几口气苦涩道,“奴婢自然知晓自己是个元妓,只是这又如何?难不成少夫人认为我沦落为元妓便需得时时刻刻屈辱于这个身份,时刻提醒自己是个可笑的娼妓?” “不然呢。难不成觉得当个元妓也很骄傲?”柳无依面无表情的脸再次蹦出一抹冷笑,她带着愠怒的说,“若是我成了个可笑的娼妓可能都自我了断算了,我有羞耻心,不允许自己这般低贱的被人玩弄于股掌。” …… 这是在讽刺她没有羞耻心吗?叶流觞站在原地,脸色憋得通红。她的唇瓣不断蠕动着想要反驳什么,可是却没有说出口。没成想少夫人是这般看待她的?若是这般看待她以往又何必这般看重她,让她管理奴仆,让她算账。不怕她这卑贱的人脏了东厢的风水吗? “所以呢,夫人是觉得我是要秉承那傲骨自尊去死吗……”她皮笑rou不笑的扔下这句话便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完全忘了自己是个奴仆公然无视主子,甚至连那账本都忘了说。她心里苦涩,本以为少夫人仁厚不拘小节,竟不想也是这般羞辱于她,到底是自己天真了。 女郎落魄的背影让柳无依心中的怒气一下子散去大半,她有点懊恼,去死?她怎么会说那般的话。只是方才她心里气急一下子就脱口而出,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生气,只是看着叶流觞对那低贱元妓身份毫不在意的模样,她心中的火就像是熊熊烈焰般把她那引以为傲的沉着全然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