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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总算收不到回信,渐渐渐渐,许朗就不再写信了。一同和他打工的人,在老家也有一个喜欢的女孩,每天都拿着照片傻兮兮地笑。有一天,他忽然放声大哭,边哭边把照片撕了个粉碎。“许朗,她和别的人结婚了。明明她说会等我回去的,之前给我寄了信,里面也说的好好的,她父母不喜欢我,给她找了别的男人,她们见了几面,现在她告诉我,她要结婚了!”许朗安慰完了那个同事,转头自己也陷入了思索之中。出了那件事情之后,林父林母也不待见他,巴不得他和林秋白的关系越来越远才好。而现在,林秋白早就到了适婚的年龄,他一走,说不定林父林母马上就给林秋白安排了相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林秋白已经见了别的女孩子……许朗忽然浑身发冷。他拿出许久没有动过的信纸,匆匆忙忙又写了一封信给林秋白寄去,可依旧是石沉大海,什么回应也没有。同事每日都十分消沉,许朗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整个人都陷入了焦虑之中,他不停地猜测着林秋白的情况,信写了一封又一封,甚至还买了动身回去的车票,可惜最后还是没有回去。最后那张车票被揉得发皱,保存了很久,最后还是在某次整理东西的时候消失了。……许朗回过了神来。时间太久,他几乎已经忘了当初是什么样的心情,同事每日都在他耳边哭着抛弃自己的女友,他也陷入了被林秋白抛弃的幻想里,自己妄自揣测了那么多,可林秋白却已经死了。死在他们的家乡,在他还没有规划出他们的未来时,死在了那场难得的大雪里。林秋白一直在等着他,可他却因为犹豫而迟到了几十年,甚至也是偶然,才发现了对方仍然意气风发的遗照。一座墓碑隔了两个人,他已经白发苍苍,就算是有再多的抱歉,林秋白也已经长眠于的地下,再也不会听到了。如果他当初没有选择离开,而是一直留在这里,会变得怎么样呢?他能和爱人一起看到那场大雪,从前写过的信里提到的事情也能一一实现,甚至也能拦住爱人的死亡,或许到了现在,他和林秋白都已经白发苍苍,可能没有孩子,也没有孙子,但还生活在一起,他从来不曾缺席过林秋白的人生。可现在想什么都已经晚了。许朗闭上了眼睛。长久的执念忽然消失,他唯一牵挂的人也早在几十年前就离开了他,小孙子已经找到成人,自己的事业也交给了儿女,他这个年龄,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惦记的了。仿佛以前所有的病都积累了下来,他昏倒了之后,那些病症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许朗躺在床上,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生不出来,他张了张嘴巴,想要说话,可连一句简单的“啊”也说不出來。他勉力伸出手,按响了床旁边的按钮。许蔚城的房间里连接了按钮,在许朗按下的那一刻,房间里的铃声就响了起来,他一惊,立刻停住话头跑了出去:“爷爷!”阎回也连忙拉上宋锦瑜跟了出去。许朗没有看他们两个,只是虚弱地对许蔚城说:“把你爸妈他们叫来。”“爷爷?”许蔚城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距离过年已经没两天了,那些亲人早就已经订好了机票,有些说不定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这些事情爷爷不是不知道,可他现在说,又是什么意思?!看爷爷的样子,只怕不是单纯的想要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相聚而已。“去吧。”许蔚城不敢反驳,拿起手机跑了出去。房间之中只剩下了阎回两人和许朗,他犹豫地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该不该跟在许蔚城后面离开。不过他现在想也已经晚了,还没等阎回做好决定,许朗忽然开口叫住了他。“你知道林秋白的消息,对吗?”阎回一惊,装傻道:“什么?”“你们家的房子,原先是林家的,你爷爷从林家的手里买了过来,你们家有位老人,应该是经历过那个时候,不可能不知道。以你的个性,回去之后一定会问她的吧。”许朗说:“你知道,但你为什么不说呢?”阎回沉默了一会儿。他问:“告诉了您,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呢?”“……”阎回故作不知,又问:“许爷爷,那个林秋白和你是什么关系?”室内一时之间静了下来。许朗张了张嘴巴,又闭上,良久,才道:“我和他曾经是最亲密的人。”“哦。”阎回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好兄弟啊。”“不。”许朗顿了顿:“我们是要比兄弟还要亲密的人。”阎回忽然被他直白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又问:“您和那个林秋白那么要好,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找他呢?”“……”阎回感叹道:“那个叫做林秋白的人,可真可怜啊!”“你还知道什么?”“是的,我奶奶告诉我的可不止这么一点,竟然许爷爷您都知道了,那我就直接说吧。”关于老鬼的事情,虽然老鬼不愿意说,可是生死簿里记得很清楚的。原先阎回是什么都不愿意说的,可是现在看他的样子,忽然有了把一切都说出来的冲动。“听我奶奶说,那个人可是会活生生冻死的嘞。”“冻死?!”许朗惊得坐了起来。他沉浸在林秋白死去的噩耗里,只记得去回忆过去几十年的时光,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回来,记得对方逝去的时间,却忘了去想他是怎么死的。林秋白还这么年轻,他才离开没有多久,怎么会这么快的就死了呢?“是呀,我奶奶是怎么说的,这是他死那天也下了前不久这么大的一场雪,那时候冻死了不少流浪汉,估计他也是其中一个吧。”“流浪汉?!”许浪更加想不明白了。林秋白的家就在这里,林父林母也在这里,林秋白明明有家,怎么会变成一个流浪汉呢?“那户人家也是因为儿子死了,心里难过,没有从这个噩耗里走出来,没过几年出了车祸也跟着去了。”阎回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