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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凝神看了他一会儿,想这应该是不生气了,一转眼又没个正型地插科打诨起来:“胡说,我唱歌很好听的。”宋清让抬头看他一眼:“我也不该那么说,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盛安笑着亲了他脸颊一口:“我知道。”天色渐晚,北京的冬天总是来得很早。风呜呜地在窗外刮过,不时透进一些令人瑟缩的寒气。盛安在屋里转了转:“怎么没有暖气?”“有的。”宋清让说:“就是供暖稍微晚一点。”“这段时间肯定很冷,你去我以前的公寓住一段吧。”盛安把窗子严丝合缝地关上,状似不经意地说。宋清让装聋作哑,盛安这点小把戏早骗不到他了。说句难听的,翘个尾巴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盛安见他不上钩,讪讪作罢。两人坐在沙发上,宋清让抱着电脑改文章,盛安百无聊赖地靠在他肩膀上玩手机游戏,一会儿说这个程序设计的不好,那个代码要改,宋清让就当背景音听了。过了一会儿,宋清让接了个电话,盛安凝神听着,刚挂断,就问:“你要回松山?”“对啊。”宋清让说:“要回派出所办个证明。”“什么时候走?”盛安问。“下个月底。”盛安一想:“那不正是圣诞节?——我陪你回去。”宋清让连忙回绝:“去一天就回来,你跟着我折腾什么?”“金牌保镖,贴身的。”盛安拍了拍胸脯:“看,有没有安全感?”宋清让被他滑稽的表情和夸张的动作逗笑,刚要说话,盛安的手机又响了。盛安看了眼屏幕正要挂断,手一顿,回头说:“我接个电话。”宋清让点点头,盛安便起身去了外面。这还是盛安头一次背着他接电话。宋清让望着那扇轻轻阖上的门,多少有些疑问。“盛总,曹天增这两天大概就会去找您。”电话里的人平静地向他报告。盛安的表情温度骤降,一瞬间冷得连一点温情都不见。他冷笑道:“好。差不多也是时候了。”第51章。曹天增自宋丰岩的事后,就离开了松山。一直罩着他的大哥一开始要他出去避避风头,风头还没避完,他的大哥就先垮台了。他原本带着小朱和小五还有几个亲信一起离开,很快小五为了母亲回到松山,四处借钱开了个早点摊当做营生,不过后来曹天增和他也失去了联系。原本看似对曹天增死心塌地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了。他也只是个地头蛇,离开了松山,他什么都不是。外头多的是比他能抗能打的混混流氓,没人知道他的名姓。曹天增这些年试过十几个行业,做兼职,他嫌人累又钱少,做正职,他没有学历,没地方要他。他在地下通道卖过工艺品,在街道边上卖过烤冷面,他见过大城市凌晨四点的样子,还有城市里最肮脏的角落。那是前两年,他发现自己生意上无论做什么都不顺利,不仅是不顺利,简直坎坷得像是有人刻意使绊子似的。那时他的经济状况刚好有好转,他手里有个几万块钱,听了身边人的话,试着炒股。几万块本金带来的微薄利润实在无法满足他,这时高利贷竟正好找上门来。他找高利贷借了五十万炒股,三个月就亏得血本无归。他又多借了十几万,带着钱跑了。在网上开了个淘宝店,刚刚有起色,厂商忽然拒绝向他供货,还有一堆人给他刷差评。他当然还辗转换过好几个行当,可是钱都只赔不赚。高利贷的人终于找到了他,他走投无路之余,听说早离开他的小五现在混得人模狗样,他找到小五,小五说可以帮忙,不过要经他们老板同意。曹天增这天早早就来到了这栋商务楼,玻璃墙,正大厅的旋转门安静地停着,出入上班的人都还没来。他临时去印的名片攥在手里,这些高不可攀的眼前人,他不屑,但他只能好好拍马屁了。在高利贷那里欠了近百万,如果这个老板能帮他,那就太好了。曹天增冷眼看着金融街往来的高档轿车,路边踩着高跟鞋还能健步如飞的强势又漂亮的女人,高高的广告牌和林立的大厦,这是他不可能接触到的世界。这些人都是富二代,他想,这些人生来就含着金汤匙,他们今天得到的一切,都不是自己努力挣来的。他不屑地撇了某个夹着公文包的男人一眼。北京的太阳渐渐攀高,这是一个格外晴朗的天气。小五终于给他打电话,“你进来吧。”大厅里很暖和,这里中央空调开得比大多地方都要早。曹天增手足无措地站在大厅中央,人们手里拿着咖啡或是门卡通过闸机,他是唯一一个蓬头垢面,连双像样皮鞋也没有的人。他走向闸机,想看看怎么通过。有保安面无表情伸手拦住他:“新来的快递员?”曹天增不耐烦地抖开,“什么快递?我来找人。”保安叫来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听他问:“先生,您有预约吗?”曹天增摇摇头。“那您不能进去。”男人客气地说。曹天增脾气一上来,嚷道:“凭什么!”男人没再理他,给保安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上来围住他,十分警惕。曹天增在这社会里四处碰壁撞得头破血流,不得不说有一部分原因来自他的糟糕脾气。他和保安渐渐起了冲突,声音越闹越大。“干嘛呢?”有道声音从他身后,他还没反应,就见几个保安住了声,朝他身后道:“盛先生。”曹天增回头,见一位故人站在不远处,西装笔挺,皮鞋锃亮,他完美地嵌合进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眼神却还是像几年前那样,如出一辙的狂傲而盛气凌人。曹天增彻底怔住了,瞪着眼,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来是老同学。”盛安看了看表,对保安道:“是来见我的,放他进来吧。”保安这才撒手。“谁是来见你的?”曹天增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人模狗样的呢,靠男人挣了不少钱吧?”盛安只觉得他卑微又愚蠢得令人发笑:“挺多的,最少也是个放高利贷的。”“什么意思?”“听说你欠了近百万?”盛安微笑着,眼里的尖锐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