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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理好衣装,突然却被他拉住了手,只见,皇上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随即亲了一口。墨雨鼻子一酸,皇上在问他腿上药了吗?自己都这样了,怎么还在挂念着他,玄熠啊~~如若有一日,我老得看不清你,握不住你的手,你会如何呢?玄熠平静地看着他,眼眸里带着轻笑,在心里告诉他,朕会执你之手,与你偕老。墨雨轻轻抚摸着皇上分明的棱角,无论是从长安街上,还是现在,玄熠,都是他一生存活下去的执念。马车行至都城,此时早已是万人空巷,沿路已经听到百姓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十分热闹。玄熠正坐在车内,冲着盛装而来的百姓挥手、微笑,虽然此时他正极力地忍着要吐出憋在胸口的血,他疼得意识微微有些模糊,却依旧保持着正襟危坐的身姿。墨雨平静地把手放在玄熠的手上,他不喜欢看着皇上这样,总是在勉强自己。好在路很短,半盏茶的功夫就到,随后皇上就需要安静休息一阵,他要批阅挤压的奏折,一定会很忙。墨雨随皇上下了马车,步行回宫,他一抬头就看见玄熠额头上都是冷汗,嘴唇早已咬破了几个血口。他心疼道:“把轿撵叫过来。”玄熠轻轻捏了捏墨雨的手,摇头示意道不用了,去往金銮殿的路,是他最喜欢走的一条路,那里是他想要堂堂正正打败所有人,走上的地方,在这条路上他失去了太多,放弃了太多。玄熠的步迈得不大,却很稳,他回首看了看拄着拐杖的李卿琦,依旧是一脸冰冷的齐修云,负手而立的卫博远,还有身侧立着的墨雨,这一路走来,虽然很惊险,还好,他们都在。扶着雕梁画栋的扶手,走上汉白玉的台阶,金銮殿那三个金色的大字依旧明晃晃,他威严地站在殿面,脚下他臣子们的高呼,宫外是他子民们的欢呼。这一生,他被父皇所不喜,太傅全家被害,斗死了二哥,亲手杀了皇叔,他的双手早染满了血,永远都偿还不清。此时他的心却十分平静,因为这天下终于是他的了!玄熠并未说话,只是立在那里,有风吹过,掀起他明黄色的袍角,他周身仿佛浸泡在寒冷的冰水中,强忍着浑身上下的痛楚,负着手,抬眼平静地望着遥遥的苍穹,在心底淡然道:太傅,澄泓,你们都看见了吗?耳畔似乎回荡起那一年,太傅苍老的声音、澄泓坚定的声音:太子,你要成为一代明君。一代明君,是的,朕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江山如此多娇,你们的抱负、你们的心愿,朕一定会达成,在不远的未来,朕一定会开创一个繁荣的太平盛世!风吹着墨雨的长发,他站在一侧轻轻地搂着隆儿,偶尔摸摸稚子柔软的发梢,偶尔凝望着气宇轩扬的皇上。皇上站在哪儿,还不曾说话,就自然地带着天子家威,未来的隆儿穿上华袍时,也一定会是这样威严,或许他还来得及看到那一天。隆儿抬眼看了看父妃,他不喜欢这种场合,拽着父妃的衣袖摇了摇,小声道:“一会孩儿想吃桂花糕。”墨雨笑着点了点隆儿的小鼻子,低昵道:“父妃一会给你做。”幸福就是这样,有玄熠,有隆儿,此生别无所求。李卿琦拄着拐杖,淡然地瞥了瞥卫博远,回想起那封信后者脖子都红了,赶紧避开卿琦探究的目光,再也不看他。还真是个不诚实的人,明明错了还不敢承认,李卿琦在心里淡淡地感慨,随即看着卫博远笑了一下。后者跟鸟一样,缩了缩脖子,赶紧低头看着地面上的青石板,仿佛要盯穿几个窟窿。李卿琦好笑地想,我又不能吃了你,你误会就误会吧!老盯着青石板干什么?那玩意有什么可看的,还不如看看皇上站在金銮殿下,回想那些年,再想想今日,一切都随风而逝吧!玄熠看着远方,渐渐地眼前看着模糊,耳边好像大风刮一样,嗡嗡直响,他扶着护栏,一低头,便“哇”的一声,吐了一地血,随即他再也扶不住那想要抓紧的扶手,他面色苍白地倒了下去。万臣不再欢呼,卫博远瞪大双眼,李卿琦差点把手中拐棍扔出去,齐修云从房檐上跳下来,墨雨放下怀中的隆儿,小东子吓得拿掉了手里的托盘,无数的声音汇聚了成了一个惊呼:皇上!作者有话要说:隆儿你真是太可爱了……小年觉得小包子卖萌的最好玩了,突然想在三生里也加个包子~~~☆、第72章水烟疏碧月胧明黄昏时下起了雨,烟雨蒙蒙,淅沥雨渐渐柔软下来,阳光一缕一缕,从厚厚的云层中普照着大地,地面上腾起蜿蜒的水雾,湿淋淋的枫叶上,隐约有着金色的闪光。李卿琦坐在泰和殿前的长廊下,他一袭简单的靛蓝布衣,静静看着外面的雨,回想着两日前,他带余无熏走的时候,博远当时的表情阴沉得像极了山雨欲来前的苍穹,想想就好笑。他伸出瘦长的指尖,接住了一滴雨水,他在等皇上醒过来,这一世的山高水长,不会再有更大的曲折了。卫博一袭青衣,远带隆儿从东宫过来,他牵着隆儿的小手,边走边给孩子讲解:“……禹推广慎位之事以告之说:人心至灵,一事一物,莫不各有至善所当止的道理,只为私欲动摇,始有不得其所止者。帝王当绝去私欲,涵养道心,将这一心,常安放在天理之上,而不为外物所动摇……”隆儿早就听得不耐烦,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今日他非拽着少傅来泰和殿,并非为了其他,就是来看看父妃,顺便吃顿好的,比如父妃最拿手的梅花香饼、桂花糖蒸栗粉糕~~想想就食指大动。他仰头看着近日来有些消瘦的少傅,乖巧道:“少傅你瘦了,是不是病了?”卫博远听完只觉得几乎要老泪纵横,他把隆儿培养得这么可爱,如若能看这孩子登基,君临天下,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他正走着刚好在廊前遇到了正在看雨的李卿琦,他还未曾跟卿琦解释那封信,不由得老脸一红,想要装看不见。偏巧,隆儿偏着头,稚声道:“少傅,你怎么又脸红,病还未好吗?”李卿琦听完淡然一笑,虽不曾回头,却微微摇了摇头。卫博远见罢,脸更红了,他正准备绕过去,就见隆儿紧紧地抱着他的腿,不由得问道:“隆儿,怎么啦?”隆儿抱着卫博远的大腿,嘟嘴道:“我怕那个人。”卫博远轻声笑了出来,他觉得隆儿说的没错,李卿琦这次回来,整个人都变了样,可能是被战争磨的,身上那种温润被枯井的琢磨不透取代,目光再也不似往日般温和,而是犀利得像利刃。他牵着隆儿的手,低声道:“不怕,我们过去。”两个人走过李卿琦的轮椅时,只听背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