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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派人去他们遇难的地方带回尸体。段延年表示不希望被打扰,还请胡知县不要来客栈见他们,胡知县自是满口答应。稍作休整,第二天一早两人立刻踏上了回京的路途,而这一次,长安,已就在眼前………第9章他山之石9回到长安后,他没着急进宫,而是先将岑远的遗骨埋在了丞相府院中的桂花树下。盛夏时节,桂树的叶子特别茂盛,细小的桂花夹杂在叶子之中,一簇连着一簇,远远望去,仿佛绿叶丛中点缀着碎金,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耀眼极了。岑远的遗物,除了一块岑远经常随身携带的玉佩,也都被他埋在了树下。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打出斑驳的光影,正午的热风穿堂而过,满树的叶子哗哗作响。他闭上眼睛在桃树下静坐了一会儿,用手指一遍一遍地磨允玉佩上的纹路,随后收拾好心情,进宫面圣去了。皇帝早就收到了段延年回京了的消息,在御书房已是等候多时。段延年先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随后说道:“启奏皇上,微臣无能,并未找到能为岑远正名的证据,不过此次前往边塞,也并非全无收获——微臣查到,奔雷营根本就没有罗平此人!”皇帝只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他,半天没有出声。段延年不懂他的意思,坐立不安地接受皇帝如针般尖锐的目光。半晌后,皇帝轻笑一声,缓缓开口:“朕还当段卿家能查到些什么,原来你这一趟就只发现了这些皮毛的东西。”段延年不解:“陛下这是何意?”皇帝从书案后走下来,宽大的龙袍袖子与下摆在走动之间相互摩擦,发出了上好丝绸特有的声音。皇帝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道:“即使根本就不存在罗平此人,你又怎么能证明他送来的信是假的?”“可是微臣走访边塞的军官与士兵,他们均可以证明岑远没有叛国!”段延年咬牙道。“朕只问你有没有证据证明信是假的!”“难道送信之人的身份可疑这一点还不够吗?!”“哼!可笑!”皇帝冷哼一声,背过手走到段延年身后,“段卿家没办法证明信是假的,可朕却能证明信是真的!”段延年转过身盯紧皇帝的眼睛,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你几次上奏所述,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话,不过是怀疑朕要对付将军府,所以才伪装出一封写着岑远叛国罪证的信件,草草将他定罪。你又怎么知道朕没有证明这信的真伪?你所谓的疑点,在朕的眼中,不过是无话可说的强词夺理罢了!”皇帝继续说道,语气咄咄逼人,边说边向前走。段延年被他的逼得节节后退,震惊极了:“这……这不可能!”“段卿家与岑远不够熟悉,不知道也属正常,岑远所用的信纸,一开始都会用特殊墨水在左上角写上一个岩字,这种墨水平日无色,遇火则明,段卿家若是不信,自可去刑部试上一试!”皇帝的话如同又一支支利箭,一遍又一遍的穿透他的胸腔,他踉跄着后退两步,颓然地坐在了地上,从心底泛起的凉意让他忍不住发抖起来。“怎么会……这样………”“朕还当你还能查出别的线索,可惜你根本就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即便送信的人是假的,但是这信,就是岑远亲笔所写!”段延年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他的信念好像在这一瞬间崩塌了,这封信居然真的是岑远写的……那他这一个月来的忙上忙下是为了什么?他满腔的信任和强行辩解所带来的就这种结果吗?“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另一只手捂住自己阵阵作痛的胸口。“你先入为主,将朕想成一个不顾国家安危的小人,一直怀疑这封信是朕写的,还不允许朕小人一把隔岸观火?看你上蹿下跳的调查一件根本就不会有结果的事,难道不是一场有趣的消遣?”段延年喷出一口鲜血,缓缓倒下了。他知道,在这场两人的暗中较量里,他输得一败涂地。“来人!传朕口谕,段延年屡次阻拦公务,无事生非,现罢免其丞相一职,即刻生效!”“岑远叛国一事确认属实,株连九族!将军府其余众人收压地牢,秋后问斩!岑远声名显望,为避免军队百姓人心惶惶,封锁此案消息,禁止官员私下谈论,违令者斩!”两道圣旨接连立下,这件事就此成为定局。……再一次被皇帝派人扔回丞相府,这次的心情却与上回大不相同。不对,现在应该叫段府了。上一次他一心为岑远申冤,却被皇帝一番羞辱,心中除了不平还有为岑远正名的执着信念;而这一次,他的心里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也想不明白岑远为什么要写出这样的一封信,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当初夸下海口说一定会救他们出去的老太君。如今他陷入这种孤立无援的境地,成了一个众所周知的笑话,都是拜岑远所赐,更可笑的是——他到这个时候都在想岑远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段延年背靠着桂花树,呆呆的望着天空,想不通自己存在的意义。几片桂花随风缓缓飘落,带来一阵淡淡的清香。春桃从大牢里见了小七刚刚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院子中央怔忪不已的段延年。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他面前,忍不住问道:“公子?怎么坐在这儿了?皇上怎么说?是不是已经下令放了岑家人了?”段延年将头靠在树干上,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说道:“信是真的。”声音异常沙哑。“怎么会?!”他用胳膊挡住脸,发出了一阵似是濒死的笑声,肩膀也随着不断抖动,仿佛这笑用光了他全部的力气:“哈哈哈哈是呀,怎么会呢……怎么就会是他亲手所写……怎么能是他亲手所写……咳咳……”他咳嗽两声,一道鲜红的痕迹顺着嘴角滑落。春桃在他身边慢慢蹲下,然后拿出手帕替他轻柔地擦了擦嘴角,“公子,地上凉,您先起来,岑将军的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您不是也常说吗,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行径。这封信虽然是真的,可没准是将军他遭人威胁才写下的,或者有什么其它难言之隐也不一定。”岑远武功高强,性格冷傲,又有谁能威胁到他?虽然心中也知道这个可能微乎其微,可段延年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般不肯撒手。春桃扶他站起来,“公子,我去给您熬药,您别太多想,只要您还相信岑将军有苦衷,就靠自己的力量继续调查,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