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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赫穿件深色衬衫,解开两颗领扣,袖口挽着,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芸白在医院,你找她干什么?”真是强悍女人,中午还笑着给我劝酒,我只当她是铁打的,没想到下午就倒下了。“涂遥这个月的行程表都敲好了,我送过来给她看。”我对他向来敬而远之。“现在才敲好?”他又皱起眉头,只差没在脸上写着“你早干嘛去了?”“赵导那边不太好说话。”我把责任往赵易身上推,准备打道回府:“那我等她回来再找她好了。”陆赫伸出了手。“还是不麻烦导演了,不急在这一两天……”“拿来。”他只说了两个字。我把行程表交给他。“进来看剧本,我修了很多地方。”他径直转身回房间:“记得关门。”真是独、裁。-尽管知道陆赫砍戏下手狠,但我没想到会这么狠。齐楚的几场重头戏,被他砍得只剩两场,其中一场还是和凤七少爷的对打。照这剧本拍,就不叫了,可以改名了。厚厚一叠剧本,被撕去将近三分之一——撕去的部分就堆在沙发上,乱糟糟的。剩下的剧本,有些页是空白的,但大部分,都被他在边角,用各种颜色写上了密密麻麻的字,他写剧本功底不错,用不同颜色写对话、场景、内心……“最后一场我还在改,”他拿出钢笔来:“对涂遥没影响,那场没凤七。”“我是第一个看到这剧本的人?”我翻着订好的剧本看,陆赫这厮会享受,这房间沙发软得能让人陷下去,怪不得他自己只敢坐在椅子上写剧本。“凌蓝秋那边让芸白去说。”陆赫在纸上“刷刷刷”写:“你先看一遍剧本再说。”我看书速度向来快,仔细看过一遍之后,陆赫还在写。上次在他和米林的家里见他,一派正直稳重样子,完全不像现在这不屑于和人交际的独、裁者样。听林小白说,米林已经搬出了他们的房子,住在自己的房产里。房间里灯光明亮,他坐得笔直,侧对着我在剧本上写字,一张英俊面孔棱角分明,写了一会,忽然问我:“你在给谁发短信。”“给涂遥。”“他和袁冰走了。”他已经写到最后一页。“我知道。”我只是问问他现在在哪而已。事实上,作为和袁冰有点交情的人,我还可以给他点建议。“你一直都这么蠢吗?”陆赫头也不抬的问。“你说什么?”我站了起来。陆赫把钢笔套好,合上剧本,抬起眼睛。“当初你为齐楚卖命,现在为涂遥卖命。你眼光得有多差?”他一副居高临下状态教训我:“就算你非得在圈里找,也有好得多的人选,你不是蠢是什么。”“我眼光有多差我不知道,至少不会比米林差。”我冷冷反击他:“你自认为和我很熟吗?还是你脾气坏到对人出言不逊。”他不以为然。“话我已经带到,听不听随你。”陆赫一副冷漠样子:“涂遥加了戏,片酬我让芸白和你谈,剧本放下,你可以走了。”如果他的目的是气我,那他已经做到了。-涂遥回来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彼时我正在看书,阿封电话过来,说涂遥已经回来了。我坐在沙发上,听见外面走廊上有脚步走过去,在我房门前停了一下,然后进了隔壁房间。我喝了点酒,睡到早上七点,敲开涂遥房间的门叫他起床。门没关,他已经换好衣服,坐在阳台上看剧本,他穿一身黑,脚上穿着军队一样的靴子,戴黑色棒球帽,北方深秋清晨空气冰凉,阳光惨淡。桌上摆着早餐,他翘腿放在桌子上,椅子背靠着栏杆,见我进来,一脸坦荡朝我笑:“大叔早。”“早。”我从包里拿出这个月行程表给他:“车在楼下等,去片场吧。”“好,等我看完这遍。”他眯起狐狸眼对我笑,阳光照见他半边脸,毫无心机。-涂遥的第一场戏,拍的是整部电影时间轴上的第二场戏,第一场是从凤七和男主角童年讲起,留在以后拍。我们到的时候布景和道具已经做好第二场戏的布景,要拍武馆的清晨,作为师兄弟的凤七,和齐楚演的谭岱,分别带领着穿黑色练功服和白色练功服的弟子,在武馆的练功场上练晨课。这场武戏是用替身的。涂遥去化妆,我坐在场边帮涂遥写微博,写新戏开拍很开心,顺便捎上一句袁冰,说希望她和另外一个女配早点到片场。他和袁冰一个公司,也算朋友,新戏开拍,交流一下,也不算突兀。但到了日后,这些交流,都会变成“证据”,被扒出来佐证绯闻。不知道是不是凌蓝秋督促,他们那一拨人竟然比我们还早点到片场,齐楚的性格我很清楚,高傲得很,却缺了点狠劲,很少为了什么事废寝忘食弄得狼狈。所以难得看见他这么拼。清晨天气冷得很,还要露天打拳,他穿了件白色练功服,脸又俊美,远看风流倜傥得很,就是薄了点,风一吹几乎可以听到衣服猎猎作响,按他性格这时候应该裹着外套坐在椅子上背剧本,他却在和动作导演说戏,不时比划几下,就是不知道冻紫了嘴唇等会上镜效果怎么样。我本来在等涂遥换了衣服出来,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阿青穿一件厚厚外套,站在我背后,递个电话给我:“黄景哥要我问你,你对BOSS做了什么?”63拍戏黄景向来还算中肯,我没料到他会这时候过来质问我。周围都是人,我接了电话往人比较少的树下走:“黄景,是我。”“你和齐楚怎么回事?”他直截了当问我。“没怎么回事,辞职之后就碰到过两三次。”还都是在洗手间。“你这两天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看我态度好,黄景也平静许多:“我感觉他心情非常不好。”“他心情什么时候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