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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斟酒。“来,叶大人,他乡遇故知乃人生大喜,我敬你一杯。”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叶思睿举杯,“这杯该是我敬你,恭贺你中举。”两杯酒一饮而尽,叶思睿却注意到解清为首的那群试子又喧闹起来,而且愈发过火,不加掩饰地讥笑着看向这边。叶思睿也假装不闻。何英专心与他交谈,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你为何要见他?”他伸长脖子问。叶思睿思索了一下就决定不瞒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他说:“我奉命……”“看你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行事如此不知体统!”一声怒斥从天而降。两人各自抬头看去,是一个襕衫举子,方才与解清同桌吃饭的一人。叶思睿一看便知他只是个小人物,遥遥看向解清,解清正与旁人交谈,若有若无瞥向这边。是来试探的?叶思睿的毫不关注更激怒了那人。“我说你呢!好端端的读书人,怎么和这等粗人混在一起,简直丢尽了我们读书人的脸!”叶思睿还能忍,何英却忍不下去了。“你是个什么东西?张口闭口的粗人,你又读了多少书,做了多少文章?不过是个举人,神气什么?来日金銮殿上再见,再神气也不迟!”那举人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然而何英看起来就是个混不吝的,真动起手来,那帮文弱书生根本奈何不了他。嘴上说不过,打也打不过,似乎只能退去了。那人看了看他的同伴们,咬咬牙,又嘲讽叶思睿:“怎么?还要靠这样的粗人为你说话了?亏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一点廉耻之心都没有吗?”叶思睿把酒杯放下,正欲开口,身后传来声音:“你当面讥讽他人,难道就没有廉耻之心吗?”“天舒兄?”这声音一入耳,叶思睿就分辨出来。那个举人看到又来了一个瘦高个,身上还带着武器,顿时没有挑衅的勇气,灰溜溜地回桌了。叶思睿挪了个空叫夏天舒坐下,呼唤店小二加一副碗筷。“我本以为你出去了呢。在屋里做什么呢?”“我说了就在这里等你。”夏天舒说,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叶思睿突然有种小时候叫兄长帮忙应付抄大字被夫子发现了的错觉,为了掩饰,拉起这二人介绍起来,“何英,这是我……我的挚友夏天舒,武艺高强。”他又转向夏天舒,“天舒兄,这是何英,安顺侯的幼子,已经考中了武举。”话刚说完,他就觉得自己有些蠢,何英曾托他请夏天舒南下为安顺侯采办寿礼,两人都直接打过交道了,哪里还需要他多此一举?可是俩人都冲对方点点头,好像真是初遇。“你刚刚说什么呢?”何英扯过叶思睿又问。叶思睿瞟向夏天舒,看他不动声色地喝了口酒,那酒杯似乎还有些眼熟……“叶大人?”“没什么,我奉命调查今科乡试舞弊案。”叶思睿清清嗓子说,又看了看夏天舒。何英莫名的兴奋,也学着他压低声音问:“这么说是真有内情?”叶思睿看到夏天舒又要举杯,眼疾手快按住他的手,“你还没吃东西,空腹饮酒最伤身了。”夏天舒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任他握着自己的受放下酒杯。何英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看了半天突然起身,“我想起还有些琐事处理,谢叶大人请的酒,来日若真能忝列金榜,再庆祝也不迟。大人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来有间客栈寻我。先告辞了。”他说完就仓促地走了。叶思睿一头雾水,“这小子,刚想夸他来京城呆了一段时间成熟了,怎么看起来还是莫名其妙的?”夏天舒放下杯子脱开他的手,毫不客气地捡起筷子,“都有什么菜?”叶思睿看店小二托着大盘小盘走来,无奈地说:“多着呢,好一顿大餐,倒是便宜我们俩了。”那帮学子也安生了,叶思睿陪着夏天舒,舒舒服服用了一顿饭。下午叶思睿无论如何也得去提刑按察使司露个脸了,他把从顺天府带出的证物托给夏天舒保管,临走前又对夏天舒说:“你不必一味等我,若是想转转京城,或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尽管去,只要注意安全就罢了,银钱也只管找茶茗要。”“我不缺银钱。”夏天舒把换下的衣服收进背囊。“你和何英倒是相似。”“我和他?”叶思睿没听懂他这么一说的意思,“他是堂堂侯府公子,我如何和他相似?”夏天舒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随之移目窗外,“他是侯府公子,你也不差。”去提刑按察使司的一路上,叶思睿都在思索夏天舒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想来想去,想出了一身冷汗,还是毫无头绪。再想想,又想起何英莫名其妙仓促退下,他是怎么了?想来想去,只可能是夏天舒用自己的杯子喝酒被他发现了。想到此处,叶思睿突然瞪大了眼。难道,夏天舒是吃醋了?第87章科场舞弊(五)这念头一闪而过。若说夏天舒会吃醋,那还真是天方夜谭,可是若非如此,也不能解释他今日反常的举止。一个心恍如浸在温水中,一会柔情似水,温暖怡人,一会又涩涩的难过。叶思睿就这么纠结掰扯着,到了提刑按察使司。他穿好了官服,一进门便自曝身份,请门子通报按察使大人。便有人将他请入厅内先行用茶。过不一会,门子慌慌张张过来通传:“叶大人,朱大人今日事情繁琐,不得空,请您去拜见郑大人,也是一样的。”按察使和副按察使如何一样?这位朱大人看来却是个老顽固的样子,上来就给他一个下马威。叶思睿无暇思索,应了一个好字,就随他去拜见郑淇。郑淇也在忙活,坐在桌前嚷嚷着叫属官做这做那,一手提笔,拧着眉头,面前的折子堆了高高一座山,扭扭曲曲勉强露出他的脸。叶思睿进门,屋里的四五个人都没有搭理他,叶思睿只好对着主位行礼,“下官提刑按察使司佥事叶思睿见过副按察使。”郑淇终于抬起头看他,表情却不怎么友好。“是你?”“下官前来报道。”“墨那么浓怎么写字!赶紧加水!”郑淇冲着研磨的人嚷嚷,提笔写字,好像忘了叶思睿的存在。叶思睿就躬身站着任他晾着自己。郑淇写了几行字,属官小心翼翼地回他:“郑大人,叶大人还站着呢?”“还站着?”郑淇粗声粗气地问,又看了叶思睿一眼,“你们就这么没有眼力见,不知道给佥事大人布个椅子吗?当我按察使司是什么没规矩的地方!”属官来给叶思睿布椅,叶思睿却不敢坐。这副按察使对他的意见可不小,恐怕是出于朱大人的授意。“郑大人,下官和您在璞县也算是有一面之缘了,下官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