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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道,拣小路走,将追兵远远甩开,回到分舵时已是天光大亮。张无忌当即取了清水金疮药等物给宋青书拔箭治伤,他手脚极快,片刻已将箭头起出,伤口清洗上药包裹一气呵成。宋青书躺在床上,虽然疼得脸色发白,尚有心情与张无忌开玩笑,“张教主,不,是张大夫,你医术这么好,不如到武当来,这样我们师兄弟平常有个头疼发热的,也不必下山寻医了。我管吃管住管工钱,你看怎么样?”张无忌双手浸在脸盆里,沾在手上的鲜血一丝一丝地化入清水中,看得他一时有些发怔,听到宋青书的问话才回过神来,强打精神笑道,“宋少侠出我多少工钱啊?”他背对着宋青书,因而对方看不到他神情有异,续道,“一个月一吊钱。”“这么少?”张无忌用傻愣愣的口气说道,“那不成,一吊钱还不够我给我媳妇买花戴。”“你媳妇是谁?”张无忌擦干净手,走到床前坐下,在他额前摸了摸,低声道,“我媳妇可是个大英雄。”宋青书笑了笑,一只手放在他的大腿上,“那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张无忌握住他的手,沉默片刻,道,“不消几日,江湖上便会传开你昨夜的事迹,我自然代为欢喜,甚至比我自己得了这功绩更加欢喜;可看着你这一身伤,心里又……青书,我如今也想把你关起来了。”“关起来不妨,还望张教主体谅我是病号,免了铁链刑具。”宋青书说笑了两句,见张无忌始终郁郁,小指在他掌心刮了刮,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冲动?我只是觉得机会难得,值得一试。唉,是我太过自负了些,原以为能全身而退。”“青书,你这份胆气,我好生佩服。只是下一回,我必定与你一同进退,即便是搏命,那也没什么可怕的。”“是——”宋青书拖长音调道,“我知道张大教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受伤。”张无忌望着宋青书憔悴的脸色和胸前层层缠裹的白布,点了点头,心里默默补充道,我更怕你受伤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过去还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可别教爹爹他们知道了才好。”宋青书故意要引张无忌心疼,让他无心多想其他,便示弱道,“伤口有些疼,你亲亲我。”张无忌果然流露出关切的神情,小心避开他的伤处,低头温柔地吻他,为他的嘴唇添上一抹血色。“怎么疼法,是不是我裹得太紧?”张无忌医术尽得胡青牛真传,无奈关心则乱,一举一动都不自信起来。宋青书唔了一声,示意自己好得很,张无忌在他发干的下唇上吮了吮,道,“瞧我,还真是乱得什么都忘了,我去给你倒水来喝。”说罢起身倒了一盏茶水回来,宋青书道,“用嘴喂我。”倘若在平时,宋青书这样与他调情,张无忌势必先为难一阵,甚至徒劳地希望宋少侠收回成命,当然这些都不会改变最后的结果。此时张无忌倒是毫无异议地端起水来喝了一口,低头贴上宋青书的唇,待他张口,便将茶水哺入。只是不敢深吻,怕招得宋青书兴起,牵引到伤处。喂完最后一口,张无忌在宋青书重又水润的唇上流连片刻,似乎不舍。四唇即将分开的一瞬间,宋青书按住张无忌的后脑,在他嘴上重重亲了一口,戏谑道,“平日里千金难求张教主投怀送抱,这伤受得值了。”张无忌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青书,我以后会……会多主动些,只要你喜欢。”宋青书心中暗喜,问道,“我这伤得多久才好?”张无忌坐直了身,正色道,“先躺一个月再说。”“这么久?”宋青书眨了眨眼,“那张教主陪我禁欲吧。”张无忌干咳了一声,起身给他盖好薄毯,“我……我去煎药。”宋青书伸手拉住张无忌的衣服,“张教主不再亲会儿?”“回来再——”张无忌不假思索,顺着宋青书的话说到一半方才省悟,拿他没辙地摇头失笑,替他掖了掖被角,转身出门,“你先歇一歇。”次日,宋青书怕父亲担心,口述了一封书信,由张无忌代笔,借明教的传输渠道尽快地送去武当山。张无忌封起书信,开玩笑地说道,“大师伯不会以为明教扣押了你,写信哄骗他吧。”宋青书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他信你多过信我,平日里总在我面前夸你忠厚老实,要我多学着点。”张无忌想象了一下宋青书“忠厚老实”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宋青书佯怒道,“我忠厚些老实些有什么不好?张教主有什么不满意?”“不敢不敢,”张无忌笑道,“不过青书,你现在这样就很好。”“我现在怎样?”“嗯,就是……”张无忌想了想,只觉得宋青书在自己眼里种种之好实在三言两语述说不尽,索性道,“就是你哪里都很好,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宋青书挑眉笑道,“奴役你的样子么?”张无忌开的药方甚是管用,他又不惜工本选用最上等的药材,宋青书的伤口好得很快。张无忌包办他的一切日常起居,从早到晚几乎寸步不离,堪称无微不至。为了照顾他起夜,每晚名正言顺地同床共枕,只是张无忌当真如宋青书那日戏言的“陪我禁欲”,从不越雷池一步,便是亲吻也小心翼翼,唯恐触及伤口。殷天正又来看过他一次,大手一挥要把孙女殷离许给张无忌,说是亲上加亲。张无忌连连摆手,一脸诚惶诚恐,直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又被宋青书好一番揶揄。范遥那日在汝阳王府纵火时露了行迹,王保保心下起疑,将其带至万安寺。他见到殷天正的身影,却不见张无忌,故而出声示警。王保保既死,赵敏也并不如何信任他,范遥索性一走了之,回到教中。他不必再扮作头陀,便恢复了惯常的儒生打扮,虽已年逾四旬,仍是一派潇洒俊雅。光明顶先前接了张无忌的书信,五散人和青翼蝠王韦一笑当即日夜兼程赶往大都,半路上便听到江湖上纷纷传扬宋青书刺杀王保保之事,更是摩拳擦掌,只恨马儿脚程太慢,不能日行千里。甫一到大都分舵,见过张无忌之后便主动请缨要再去寻鞑子的晦气,周颠更是大呼小叫,拍着胸脯说定将那劳什子汝阳王的首级提来。宋远桥也很快给宋青书回了信,信中称许了儿子,但也怪他太过冲动,要他好好养伤,下次再与张无忌一起回武当时,别再把人捆起来了。宋青书的伤势一天好过一天,已经不用将胸膛裹得严严实实,只是留下两个深色的疤痕。这日清晨,他醒来甚早,没了睡意,扭头打量张无忌,双手放在大腿两侧,睡得规规矩矩。自他受伤以来,两人虽形影不离,但碍于伤势,每日不过点水浅吻,甚少狎昵。他伤在右肩,张无忌怕睡着时不慎碰着他伤口,这一阵每晚都睡他左侧。宋青书左臂撑着半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