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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周围挑起的莲花灯早就被划破,其他的整面燃烧,大报国寺的和尚们忙着泼水救火去了,陈禾顺势收招,急退数步,朝那惊呆的持剑修士(看到了全过程)挥了挥手,马上跳下擂台。有神念还盯着陈禾的,瞬时感到眼前一黑,好像被什么击中,心下大骇,猜测陈禾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有这般能为,还有这样隔绝神念的法器,或是护持他的长辈。陈禾跑到释沣面前,两人也没说话,很默契的趁乱离去。酒楼上的文士跌坐在椅上,以他的眼力,当然不可能在一片混乱里寻得人。他也没有费那个事,只一个劲的喃喃:“是他,真的是他。”酒楼里人们纷纷伸头张望,担心火势蔓延。还好起火的地方不太多,人群里又多是修士与江湖人,很快就把火灭了,灯节燃火,年年都有,每个街头每户店家都有大缸备着水,还撒盐防冻。钟姓文士恍惚中,被人一撞,忽感到手上被人塞了个纸团。他下意识的捏住,勉强回神展开来一看,脸色又唰地雪白。“阁下秘密,我尽知晓,想要杀死陈禾,听我吩咐。”第66章磋磨钟姓文士惊骇站起,可周围尽是人,还要忙活着安抚客人的酒楼伙计,一时之间,哪能辨得出究竟是谁趁乱给他塞了纸团。钟兄?”同桌饮宴的一个书生惊讶的转头,“报国寺门口的火已经灭了,无需紧张。这酒尚有,兴未尽,钟兄怎地中途退席?”一桌人都回过神来,纷纷出声挽留。钟姓文士脸色发青,含含糊糊的说了几句托词,仍是被强拉坐下。接着仍是看擂台比武,行酒令,热议方才那位身手了得的侠客(…陈禾),争论他与剑客究竟孰赢孰输。文士魂不守舍坐在众人之间。捏着酒杯的手已经发白,心中惊疑不止。他名为钟湖,去岁秋闱的榜眼,二十年后的本朝丞相。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他只做了九天…便死了。利刃穿心而过,钟湖惊惧的栽倒在地,看着那个杀了自己的人,长发绾起,衣裳普普通通,并不魁梧,还有几分削瘦。侧脸有两道长长的伤痕,目光冰冷,还带着一抹浓重的戾气。乍看,就是个京城常见的武人。钟湖平日连看都不屑多看这些人一眼,没想到他最终竟死在这等亡命之徒手里。钟湖苦苦谋划,精心筹备二十多年的大计,眼看已经控制住昏庸的天子,更要摆布小皇子做未来的傀儡,荣华富贵算什么,颠覆这至高无上的权柄,也不过在他一念之间。没想到,就在钟湖刚做上丞相,百里艰途行九十,朝野异己十去其八,眼看就要意气风发权倾天下时——竟有人闯入丞相府,三百家将护院亦没拦住,生生搅合了钟丞相的宴席。钟湖惊骇之余,幸有京城最享有盛名的剑客詹元秋,拔剑拦阻。没错,这詹元秋,就是方才擂台上的那用剑之人。詹元秋正是今年上京,在大报国寺做了数年供奉,就转投到国师麾下,此人剑术精妙世间罕见。两人过招间,假山花木都遭了殃。那架势那身法,浑似方才一幕……二十年后,詹元秋技高一筹,击退刺客,回转身问钟湖,是何处来的仇家。钟湖哪里能明白,自然想到政敌身上去了。江湖人都爱用易容术,钟湖多年在京城,已经习惯这些武人藏头露尾的做派,加上众家将只伤未死,也没看得多么严重。于是含糊以对,应付打发走了所有宾客,加强府邸戒备。不想那刺客竟没有走,钟湖刚回到书房,一柄弯月短戟就猛地扎进了他心窝。马上就要权倾朝野的钟丞相,惊骇欲绝的往下软倒,张口就是鲜血狂涌,眼前发黑,钟湖记得自己拼命问:“你是何人…为何杀我?”那人前踏一步,终是露出本来面目。半边容毁,半边颜貌丰神俊朗,双眸冰冷,无喜无悲。衣着普通,眉带几分倦色,看起来与京城里风尘仆仆的武人也无甚区别,只是那完好的侧脸,眉眼轮廓的熟悉,最终让他想起一个人,一个他忘到脑后去的女人!——因为这个女人,此刻就站在刺客身后,笑盈盈的看着他挣扎流血。钟湖惊惧之余,又不敢置信,破口大骂:“你这贱妇,竟还未死?”这满脸风霜的中年女子,本是钟湖的发妻,云州世家陈家的女儿,陈家多年前败落,仅剩的那么点家财也被他取干净,既然休妻的名声不好听,索性就意外暴毙吧!没想到这女人竟是诈死逃过一劫,今日上门复仇来了。看这刺客的模样,刺客的年纪,钟湖疑是这女人与谁暗通款曲,有了孽子!还早在钟湖厌弃她之前,顿时心中憎恨难当,低声咒骂不绝。“姓钟的——”女子恶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复转身作势靠在那刺客身上,“看你死到临头,就大发善心的告诉你,这是我的嫡亲兄长,陈禾。”“嫡亲兄长?”钟湖连声冷笑,“你陈家欺人太甚,你父亲在我上门聘娶时,仗着云州天高地远,外人难知。以庶充嫡把你嫁来,陈杏娘,你更是心思恶毒,多年来害死我数妾数子…陈家随着云州一场大火化为灰烬,你哪来的嫡亲兄长?”钟湖喘口气,还待再骂,忽听那刺客低声问:“这人回光返照的一口元气已尽,死在临头,你满意了吧。”“满意,他终究死在我前——”陈杏娘身躯骤然一抖,惊骇的握住穿胸而过的弯月短戟,嘶声尖叫,“你!你发现了?”陈禾神色冷淡,略微点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杀了我,你就没有解药了!”陈杏娘拼命捂着胸口,哀声苦求,“兄长,是我…不好!是杏娘迷了心窍,害怕你也嫌弃我,才会瞒着你偷偷在茶水里下毒!这是慢性毒药,真的,我保证,兄长,我错了。我马上把解药给你,只有我知道…解药在什么地方!!”“你用的是南疆灵辟子,此药淡苦微甜,泡在茶里极难分辨。”陈禾依旧是眸色冷漠,无喜无悲的模样,“服下后,毒性发作极慢,百日后高热不退,全身出血而亡。解药需灵辟子绿叶加三枚蛇胆煎服,只在中毒十日后有效。”陈杏娘目光满是惊惧,全身力气都似被抽去般,软软栽倒。陈禾松开持有兵刃的手,淡淡说:“你我兄妹初认,向我哭诉夫婿始乱终弃的那一晚,就送了我那份茶水,距今日不多不少,恰好半月。你有什么解药?”“你…你竟早就知道。”陈杏娘接连吐血,又嘶声问,“你这些日子疯疯癫癫,连几天前发生了什么都记不清,也是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