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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挂着甜甜的笑,轻轻地敲了敲桌子,柔声让服务员小姐去倒壶茶。纵然木讷,白朗也是知晓柳青的脾性的,柳青善妒程度堪比最毒的妒妇,放在以往,即便他只是不小心看了街上的小姑娘一眼,那姑娘也怕是活不过当晚了。白朗觉得眼下的柳青变得比以前温和许多,浑身都是无害的气息。“我叫何秋,”何秋制止了服务员给白朗倒茶的举动,自己拿起了茶壶,“不好意思,刚才冒犯了。”16“白朗。”白朗顿了顿,接过茶,何秋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他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干咳一声,“你好。”然后便是一顿长久而尴尬的沉默。何秋不接话,在心里仔细地咀嚼着这个名字。血液中有什么东西躁动起来,他支着头轻轻说,“白朗,白朗。”又仔仔细细地打量面前面带愣头愣脑的大男人,勾着嘴角不出声的偷笑——实在是对眼前的人怎么看怎么满意,白朗健壮的身材让他心跳快得不正常,他几乎忍不住在那胸肌上用力地抓一把。藏在桌子底下的手下意识的动了动,好似真的将想法付诸行动了似的,指头还回味无穷地彼此摩挲了片刻,何秋在心里嘘自己——干嘛呢?这是要强(/--/-/)jian还是怎么样?不对不对,他没想要对这个人……哦,白朗,没想对白朗不好。要冷静,不能吓到人家。他不说话,白朗又向来不是二人间主导话题的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喝口茶润润喉,半天才憋出来冷冷的一句,“嗯……茶不错。”“是大红袍。”何秋弯起眼睛制止了白朗倒水的动作,手按在白朗正准备拿起茶壶的手上,“别喝那么多茶,晚上睡不好的,而且喝饱了吃不下饭怎么办?”白朗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打算抽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何秋抓在心里。抓住他的手的手心里渗出了黏黏腻腻的汗,他皱皱眉,差点就从一旁的纸巾包中抽几张纸巾给何秋好好擦擦。但毕竟不是以前了,白朗克制住自己,何秋就趁机把白朗的手往自己这边拽,“我给你看个手相吧?”饭店人声鼎沸,旁边的包厢有人扯着嗓子唱歌,“啊我的老父亲”直往人耳朵里塞,何秋又稍大声地重复了一遍,“看个手相,很准的。”白朗的略带犹豫的动作立马就停住。他几乎是惊讶地看着何秋,点点头,没想到何秋还有这个能耐。何秋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把手收回去,一手挤进他的指缝里,让他把手指松开。何秋怎么可能知道怎么看手相,搭讪罢了,还能顺便摸个手,然而白朗还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搭讪方法,信任地把手摊平,正襟危坐。何秋的手指顺着白朗的掌纹滑动,再爱不释手地抚了抚白朗的指节,暧昧地摸了又摸,“看这里,命线长且顺,长命百岁,无病无灾。事业线也很顺,再过几年就会有好机遇。再看这里,姻缘线,”他抬起头看着白朗,面带潮红,“情路坎坷。”白朗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何秋所说的情路坎坷是指同性恋的社会认同度问题,他自信满满地认定了白朗已是他的囊中物——不想,歪打正着。何秋眯起眼睛,“那当然了,以前有个算命的教过我,准着呢。”其实心里无故冒出一股子酸涩的怨气——这个白朗和谁情路坎坷过了?酸液从心底冒出来,滋滋地腐蚀着心,他偷偷地把指头捏的咯吱咯吱响,面带微笑,实际咬着牙恶狠狠地道,“没关系的,最后功德圆满。”“和他?”白朗追问。何秋看着他不说话,依然巧笑倩兮,白朗却觉得他似乎皮笑rou不笑,“柳……何秋,你告诉我。”那么久了,功德圆满啊。他不知道自己平日里面无表情的脸带上了些许祈求,白朗太想知道了,他已经等这句话等了近千年——等着那句功德圆满。占星子总告诉他,红线断了,可他不信。他等着,每走到一个地方都要算一卦,固执地认为占星子算错了。“红线断啦。”可惜所有算命的人都摇头,“小伙子,你没有红线,姻缘线早就尽了。”他不信。“告诉我。”白朗说,“什么时候?”何秋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他放开白朗的手,白朗却不把手收回去,执着地看着何秋,直到服务员开始上菜了,才不得不抽回自己的手。何秋喝了口茶,用杯子挡住自己几乎要扭曲了的脸蛋,“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末了,又问,“他把你给踹了?”“踹了?”“就是抛弃,”何秋摸摸鼻子,“是吗?”白朗却不再说话了。说不清。他仔细看着杂乱的掌纹,以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快速的闪过,柳青总喜欢走在他前面,说是这样走就能让白朗无论何时都能看见他。可他走得太快了,不一会儿就再不见昔日人影。“小将军,你可要快点。”他喜欢这么说,“要追上我才行。”白朗坐着,他想,生死之隔,要怎么追呢?微不可见地牵动了一下嘴角,白朗回神,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被踹了。”他说的非常温柔,声音低沉,眼底也没什么仇恨,甚至怀念地微笑起来。何秋觉得自己的酸味儿快把自己给淹没,他恼怒地幻想着情敌的样子,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而在那滚滚醋浪之中,又夹杂着他没发现的些许委屈。不是的。觉得委屈,何秋莫名鼻子一酸,他却只当自己因为暗恋之人有了喜欢的人而感到难过。可他委屈的不行,好像被人冤枉了似的,何秋抓住白朗的手,“你是不是特别难过。”“没事。”白朗笑了片刻便又回到面无表情的状态,他忍不住想要摸摸面前眼带泪光的青年的头发,最终还是忍下,“都多少年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可何秋反而更委屈了,瘪着嘴巴扭过头。白朗给他夹了两块鸡rou,哭笑不得,“你怎么比我还难过的样儿。”何秋夹起鸡rou,“我……我觉得你肯定很痛苦。我无能为力,觉得……觉得很伤心。我帮不上你。”这可真是奇了,柳青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这一世是当真成了个好人。柳青变了许多,然而白朗的心却并未有什么改变,对他而言,无论柳青变成什么模样,那都是他许了忠诚的人。白朗的眼神更愈加柔和,他看着何秋想,即便是自己这次依然求不得,这样的好人也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17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着,气氛看起来并不怎么热烈。白朗大多数时候都不怎么说话,也没什么表情,时不时点个头就算是回应了。何秋有种深深的挫败感——怎么说他也算是个情场老手,结果这回聊了快一个小时的天,除了名字之外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