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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实的好,专清毒,或许十天半个月喝下去就能治好戈颖的眼。虞子衿不知冬生平日是如何制服戈颖喝药的。他本不以为是难事,接来一碗黑漆漆的药经试毒后便直截了当一拍桌,对戈颖道:你给我过来。喝药。而后戈颖就满屋子跑,被抓在怀里哭是决计不哭的,光是笑,手脚不安份乱动,险些打翻药。再有就是死死咬紧两排小小白牙,说什么也不张开嘴,满心满眼抗拒。虞子衿一个松手,他又啪叽啪叽爬上床去,自欺欺人似的滚起一层层被,仿佛能叫虞子衿看不见他。虞美人八百年伺候一次人,自认是戈颖小奶娃前世修来的好福份。谁知这小子半点不好糊弄,气得他牙牙痒。要不是戈颖大病未愈,加之满脸软笑惹人疼爱,恐怕早就惨遭虞子衿一顿教训。“你快出来!”虞子衿撂狠话,“我数一二三,你再不出来就是小狗!”“一——”戈颖坐起来,露两只眼睛巴眨巴眨,装乖卖巧的模样比起虞子衿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风水轮流转,一贯卖乖巧的虞子衿竟然有朝一日才明白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乖巧有多顽皮欠打。“二——”“咿呀咿呀。”戈颖活似看笑话,急着要帮他数三。“三!”虞子衿一下跳上床榻,呀呀啊啊喊叫,抓住戈颖就往他脖子与胳肢窝挠痒。戈颖咯咯咯笑得浑身扭来扭去,试图躲过袭击。“小贼拿命来!”虞子衿牢牢握住他脚腕,哈一口气朝他脚丫子挠痒。戈颖笑得眼泪哗啦啦的掉,拼命的笑。外头人仿佛叫他们二人轻快打闹传染,语气软了些,又问:“不知美人现下有空了没?”“没空啊,你怎么——”一点也不识趣?虞子衿一句话未说完便觉察出不对。他飞快扭头看去。门外空无一人。——奇怪,分明有人说话的,低沉嗓音还与玄北极像。虞子衿又扭回头,偷偷摸摸问:“小傻子,你有没有听到有人说话?”小傻子眨眨眼睛,“咿呀——”“我去看一看。”虞子衿手指竖在嘴前示意他不要吵闹,自个儿猫着脚步无声无息绕到门边去,探头一看。“我就知道是你!”虞子衿笑嘻嘻抓住玄北拍打几下,“你怎么躲在这儿?是不是想吓唬我?你这个坏玄北!”玄北摊开手心任由他小打小闹,一边笑意淡淡道:“有人前几日说我好,今个儿又翻脸不认人。果不其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才是小人。”虞子衿哼哼着,又仔细打量玄北两眼,发觉他装束打扮不同寻常,高束起发彰显几分英气。这可是宫外男子的打扮。虞子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明知故问道:“你穿这样做什么?要上哪儿去?”玄北捏住下巴假模假样思索一番,又低头看看衣裳,恍然大悟似:“不如出宫走走去。”——出宫玩!虞子衿险些要跳起来。不过他是个大脾气的美人,可得硬生生憋住欢喜,预备等玄北再问问他得不得空。玄北很明白他心意似的问:“不知美人得不得空?”“嗯……”虞子衿艰难压下想要偷偷翘起来的嘴角,摆出犹豫不决地模样。“我还要喂戈颖喝药呢。不得空的。”虞子衿倒苦水似的抱怨,“他一点也不听话,跑来跑去的,老半天不肯喝一口。他要气死我!”玄北出招:“让奶娘哄去。”虞子衿瞥一眼天色,又撅起嘴,“太热啦,我走不动路可怎么办呀?”“那便坐轿子。”“轿子是要人抬的,那他们多热呀。”虞子衿生平头一次如此善解人意。玄北从善如流,“那美人有没有个好主意?”虞子衿张开手,理直气壮道:“你不会抱我吗?”玄北抱他起来,似真似假踉跄一下,连连道:“抱不动了抱不动了,太重,实在太重。怕是走不出这个王宫就要压坏人了。”虞子衿瞥见他眼里明晃晃的打趣之意,娇嗔着要去掐他的脖子,“你才太重,才是实在太重。不与你玩了!我去和戈颖说一说,咱们出宫玩去。”虞子衿猴子似的灵活跳下来,一溜烟跑去与扁着嘴的戈颖说了两句,又架势十足地叮嘱奶娘喂药,说罢再一阵风似的冲出来。“走了走了,咱们走。”玩心重的虞子衿豪爽地拍拍手,拉扯着玄北就走。“今个儿外头有什么?还是灯笼?”虞子衿满怀期盼地问。玄北平日出宫次数不多,但凡出去必有打算。虞子衿便以为今日又是什么好玩佳节,再去凑一番热闹。“今日去将军府。”玄北答。“都铭?”虞子衿扭头问:“他回来了?”“昨日抵达上京。”玄北神色愉悦闲适,“他凯旋归来,按礼数该赐酒席庆祝。都铭这人不解风情,不爱你来我往的恭维客套话,一点颜面也不顾及就推了。不过该庆祝的还得庆祝,不爱宫中酒席,那便寻他四下里庆祝去。”虞子衿撇撇嘴,兴头少了大半,蹦蹦跳跳的身子顿时老成起来了,一步一步踩得踏踏实实。“你们想一块儿喝酒说话是不是?那我可不想去。他喜欢我哥哥。从前他送了我哥哥一张黄色大虫皮,还送玉佩,什么全送。他不大喜欢我。”“不过没干系,我也不大喜欢他。”虞子衿心思一转,笑得双眼弯成月牙,软声软气地问:“他家里还有一张大虫皮,你叫他给我好不好?”瞧瞧,死性不改,又去觊觎别人的好东西了。玄北怀疑无论天底下多少好东西,也改不去虞子衿端着碗里想着锅里的坏毛病。他捏住虞子衿的脸颊——活像虞子衿闲来无事瞧着戈敏讨人喜欢又欠打,忍不住捏一捏那样——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不然你趁机去将军府转上一圈,瞧见什么好的全带回来?”虞子衿忙不迭点头,“好啊好啊。”“都铭这人可小气。”玄北道:“要从他手里弄好玩意儿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虞子衿不信,“你是大王,你能命令他。”“我要能命令住他,他怎会不参加酒宴?”玄北反问。“那——”虞子衿左思右想,两道眉毛拧到一起去,好不容易得来一个好主意,“那就灌醉他,再命令他,可不可行了?”他抬起头,见玄北郑重其事思索一番,点点头:“此计可行。果然还是美人聪慧。只是不知怎会有如此美貌又聪慧之人?难不成……是个精怪?”一番夸赞猝不及防,偏偏还是从素来不说这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