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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嘴唇颤抖,吓得直接撞到了椅子上。门外的人没有试图进来,再次陷入沉默,他惴惴不安了许久,才听见唐晟抬动脚步,离开了。第二章第二日,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唐宁便到了严家。他时常借住在这里,有严家的钥匙,轻手轻脚开门进到房子里,搓搓冷得发麻的手。时间太早了,门卫先生和其他佣人都还没工作,只有一个阿姨起床了。她打着呵欠,对唐宁招呼道:“新年快乐,小宁怎么这么早就来啦?”唐宁道:“新年快乐……嗯,我来找怀青。”阿姨早已习惯,笑着说:“那我去叫他起床啊。”“不用不用,”唐宁摆摆手,找借口道,“我,我只是看错时间不小心来早了……怀青很累的,让他睡吧,我去房间里等着就好。”与他在唐家的房间不同,严家留给他的房间温馨又整洁。淡蓝色的床单与被子铺得整整齐齐,枕头边坐着一只有些旧了的兔子玩偶,书桌上摆着简易书架和好几本辅导书,以前用过的练习本堆在桌子另一侧,地面和桌面都一尘不染,显然每日都有人在精心打扫。他把书包挂到架子上,取出作业本,打开空调。室内慢慢变得温暖,唐宁四肢不再那样僵硬,呼出一口气。他坐下来写作业。他前一天晚上没睡好,今天早早的就起来,现在坐下了,也才早上七点都不到。和宋瑜约好的时间是十点,他可以先把简单的作业都做完,留下难的慢慢让宋瑜给他讲。虽然开了空调,但冬天总还是冷的,握了一会儿笔唐宁又把空调开得更高一些。他身体不怎么好,小时候左手和右腿都骨裂过,虽然基本痊愈了,但受寒了难免会难受。写作业的途中刚才那位阿姨敲了敲门,给他端进来一杯热茶,拍着他的肩膀夸他学习认真。过了一会儿,门外有了一点人声动静,门再次被打开,宋心探进脑袋来,笑着对他说:“宁宁早啊,新年快乐。”“哥哥新年快乐,”唐宁捕捉到他身后路过的严绍,也说了声,“严叔叔新年快乐。”门外的男人停下来,朝他颔首。宋心进了门,坐过来问他这两天过得好不好,揉着他的头发看他的作业,结果没怎么看懂,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二十五岁的青年却还很是孩子气,唐宁和他抱了一下,头颅在他肩膀上蹭蹭。宋心出去陪严绍吃早餐,房间内又只有他一个人了。过了两分钟,他看着自己终于有了血色的掌心笑笑。偶尔他也会有错觉,这才是他真正的家。宋瑜,宋瑜的养父宋心,严先生,甚至是这房子里的仆人,没有一个不胜过唐家人的。到了九点钟左右,门才被再次打开。室内原本的寂静立刻被打破,瘦瘦高高的少年踢门进来,棉拖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身上换了运动服,头发有些翘翘的,还打着哈欠。晨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得俊秀,带着骄矜的、微扬的下巴线条往上是高挺的鼻梁,以及轻挑带着初醒的红的眼角,帅气至极,又带着一丝少年人独有的近似于美的东西。他的眼神落在唐宁身上,上下扫了一遍,一脸不耐地说:“都怪你吵醒我了。”唐宁总是很安静的。他们约定的时间是十点,这不过是对方为自己的特意早起找的借口而已。宋瑜迈步向他,手撑在他肩上低过头去看桌上的作业。唐宁道:“卷子上还剩两题不会做……”“哪两题?”“嗯,这题的角度不会解……还有后面这个方程怎么算?”宋瑜略略扫了一眼,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蠢死了,我以前不是讲过一题差不多的吗!”唐宁举手把有些乱的头发整好,宋瑜再次弄乱,接着直起身来,“行了放着吧,我现在要先出去跑步,跑完步还要吃饭。”“那我再试试能不能算出来……”宋瑜目光在他脸上停留,抬起下巴,顿了两秒,命令道:“你,去睡觉。”唐宁十岁和宋瑜认识,被宋心带回来在严家住过整整半年,两个人相处时日过长,互相也十分了解。他昨晚睡了大概不到五小时,就算努力表现得一如往常,也瞒不过宋瑜的眼睛。他没有多抵抗,示好一样地冲宋瑜笑笑,听话地说:“那你回来了叫我哦。”宋瑜没有什么表示,嫌他腻歪似的扭过头,两手抱胸靠在书桌上,监视他上了床才关门出去。被窝起先是冰凉的,但多躺了一会儿便暖了起来。唐宁没换睡衣,只把外套都脱了,只着一层内衫缩在里面。困意像蜘蛛网被慢慢织大,粘稠柔韧、又密又牢地网住他,将他拖往睡梦之中。忽的,寒意又再次反扑。每次回过唐家,唐宁都会做一段时间的噩梦。戚瑾有一点精神病,那只面对着自己这个丈夫出轨的证明发作。唐宁刚被接过来的那一年,唐浩言借口工作忙长时间不回家避着戚瑾,戚瑾也不管他,管不了。她生气的时候会把家里的花瓶全部摔烂,唐宁听到动静哆哆嗦嗦地探头出去看,她便盯紧了他,气得咬牙切齿。她的手指指地上的碎片,沉声说“过来”,唐宁莫敢不从,在她尖锐的目光下将花瓶碎片徒手捡起来。他当时紧张极了,害怕,恐慌。小时候的他很呆,不敢出声也不敢违抗,只是抖个不停地将碎片一一捡到边上的垃圾桶里,捡完后手也被瓷器渣子刮出好几个伤口,看起来血rou淋漓。戚瑾因为他不小心洒了水让他跪在台阶上,或者碰了她的东西,被她拿竹条挽起袖子来抽。她一边抽,一边叫着儿子看,就是这个小杂种和他那个不要脸的妈,他们害了mama,抢走了你的东西!灰暗的、混杂着血色的噩梦,朦朦胧胧地让他觉得疼痛。这一切都是很熟悉的,就算熟悉也可怕。唐晟站着一旁,大部分时候是目光避开的,偶尔也会狠狠地瞪他,仿佛是在埋怨他又让自己母亲动怒,变得更不稳定了,抱着戚瑾哄她扶她回房间。戚瑾抓狂,尖叫,失去了所有在人前的优雅。他像只即将被踩碎的小蚂蚁一样蜷缩在一边,背脊发凉,哭得浑身颤抖却未出一点声音。唐宁浑身冒出冷汗,梦中一切瞬息万变。最后他看到唐晟俯视着自己,抓着棍子用力挥下来的手,他瞳孔急剧缩小,动弹不得——“唐宁!”他瞬间惊醒,大口呼吸,瞪大了眼睛直视上方。他的视线一时还未清晰,空气在鼻腔的进出快速而剧烈,一双温热的手握在他两肩,过了好一会儿,宋瑜的脸从模糊凝为清晰,嘴唇紧抿,面色严肃:“你又做梦了?”心跳仍然快得仿佛要冲破阈值,后背被冷汗浸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