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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道:“莫非是风师大人和千秋在鬼市里现了法身?”也想起身,道,“我也去看看。”花城却把他轻轻按了回去,道:“放心,不是泰华殿下,几个废物而已,月常罢了。你不必前去。”他既如此说了,谢怜也不好非要同去。花城转身朝大殿外走去,远远一挥手,珠帘向两边自动分开。待他出去了,满帘的珠玉又噼里啪啦合拢,摔得一阵清脆声响。谢怜在墨玉榻上安坐了片刻,想起那少年怕生,加上他此时心神略定,还是决定去看一看。他站起身来,穿过那两名女郎退下的小门,看到一片花圃。花圃中朱红的走廊穿插,空无一人,谢怜正在想该往哪里走,却见一道黑色背影匆匆闪过。那背影,正是方才把萤带过来的那名面具青年。谢怜想起他手腕上那道咒枷,还是颇为在意,正想出声唤住对方,那背影已消失了。再回想起这人动作,似乎很怕被人发现似的。谢怜收了口,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绕到那人消失的转角处,谢怜贴着墙角,再悄悄望去,那人果然行动极快,且有留意前后左右,看来,的确是很警惕,不愿被人发现。谢怜心想:“这人该是三郎的下属,在三郎的地方行事,又为什么要如此鬼鬼祟祟?”他越是这样,谢怜就越是觉得此人可能不怀好意,也藏匿身形,跟了上去。那面具人七弯八转,谢怜始终跟在他身后三四丈之处,屏息凝神。转入一条长廊,长廊尽头是一扇华丽的大门,谢怜一边跟着,一边心想:“如果他这时候转身,左右都没地方闪躲了。”谁知,他刚这么想,就见那面具人忽然脚步一顿,回头望来。那人顿步时,谢怜就觉得要不妙。情急之下,微一举手,若邪飞出,在顶上方的木梁上绕了几圈,将他整个人高高地吊了起来,贴在了最上方。那面具人回头没望到人,也没想到要抬头仔细看看,终于转身继续前行了。然而,谢怜还是不敢这么快就把自己放下来,维持着贴在天花板上的姿势,轻巧无声地往前挪。边挪边觉得自己简直像一条壁虎。好在那面具人没再走多久,便在那扇华丽的大门前停了下来,他也不用再继续挪动了,静观其变。这座小楼大门之侧有一座女子石像,婀娜多姿,当然,从谢怜这个角度,看得最清楚的,只有她圆圆的脑袋,还有手里托的那盏圆圆的玉盘。面具人停在大门前,不先去开门,反而转向那女子塑像,举手,往那玉盘里丢了什么东西。只听“叮当”两声脆响,谢怜心道:“骰子?”这声音,他方才听了许多次,只怕是很长一段时间也不会忘记了。正是骰子掉在底盘上的声音。果不其然,那面具人移开手,往里看了一眼。玉盘里的,正是两个骰子,两个都是鲜红的六点。丢完骰子之后,面具人才收起了骰子,开门进去。那门竟然没有锁。而他进去之后,也只是随手关上门,谢怜也没听到上锁或者上门闩的声音。等了片刻,他才像一张纸片一样滴飘到地上,抱着手臂研究了一下这扇门。照理说,这间屋子看来不大,那面具人在里面做了什么,也应该有些声音传出来。然而,他进去关上门之后,屋子里竟是没有半点声息。谢怜思索片刻,举手一推。果然,打开门后,屋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瞧上去,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华丽小房间了。屋内陈设一目了然,断没有藏匿有暗道的可能。谢怜关上门,若有所思地望向一旁这座使女石像,须臾,目光又转向她手里的玉盘。看来,玄机便在于这玉盘,和那两枚骰子了。谢怜心想:“这屋子还是上了锁的,不过不是真锁,而是一道法术锁。要开这把锁就需要一把钥匙,或者通关口令。要用骰子在这盘子里抛出两个‘六’,打开门后才会看到真正的目的地。”可是,若是要他现场抛出两个“六”来,这真是世界上绝对不可能的事。谢怜只得望屋兴叹,在门前转了一会儿,抽身往回走。走了一阵,却猛然顿住脚步,心道:“我方才是怎么来的???”极乐坊原本就大,他跟着那面具人转七转八,转了半晌,竟是把自己也转晕了。胡乱走了一阵,也没遇见一个人,正当他准备就地坐下,思考片刻时,迎面走来一个身形颀长的红衣人。第42章借运道夜探极乐坊那红衣人腰悬一把修长的银色弯刀,正是花城。他边走边道:“哥哥,你可叫我好找。”他原先出去时是什么样,回来时也是什么样,只是原先挂在他腰间的那把弯刀已经出鞘,和刀鞘一起悬于鲜红的衣摆上,走起路来叮叮当当,极是嚣张。而厄命刀柄上那只银色的眼睛已经闭上了。谢怜松了口气,顿了顿,缓缓地道:“我本想去看看萤,谁知你这屋子太大,走岔路了。”他原本是想告诉花城方才所遇之事的,可话到嘴边,却转了一道,咽了下去。那面具人行踪诡异,自是为了掩人耳目,然而,掩的究竟是谁的耳目?旁人的?花城的?还是……他的?谢怜还没忘记,他此来鬼市,是为了探查那名失踪的神官的下落。一切蹊跷线索均不能放过,因此,决定暂不打草惊蛇,先想办法进这道门去看看。若是与此事无关,当立即告知花城他这名属下的异动;而若是与此事有关……他兀自思量着,花城则一边带着他往回走,一边道:“你若还想见那少年,我自会派人把他送上来,只消回极乐殿等着便是了。”大抵是因为心中有事瞒着对方,谢怜对花城说话的口气,不由自主地更软和了,道:“你这么快便把事情处理完了?”花城嘴角带了点不屑,道:“处理完了。不过又是一群废物在丢人现眼罢了。”一听他说“废物”,口气十分熟悉,谢怜猜测道:“青鬼戚容?”花城笑道:“不错。我不是说了吗,谁也惦记着我这地方呢。戚容想鬼市不是一年两年了,可偏生他最多也只能想想,眼红得紧,所以时常派些跟他一样的废物来捣乱。见怪不怪咯。”二人边走边说,这一回,谢怜仔仔细细地记了路。回到极乐殿,不多时,萤果然又被两名女郎送了上来。经过一番梳洗整理,他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和雪白的绷带,虽然仍是密密地缠着头脸,但也有些焕然一新的意思。这么看来,这少年分明四肢修长,秀骨清癯,本该是个极好的苗子。然而,如今的他,却是一副勾腰垂首、不敢抬头的畏缩模样,谢怜忍不住心中难过。他拉着那少年坐下,道:“小萤姑娘临终之前那几句,算是有意将你托付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