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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倒在地,脑子里才冒出这个恐怖的念头。这东西的动作,居然比他思考的速度还要快!下一刻,谢怜便感觉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一只冰冷手掌的五指大开,覆在了他的天灵盖上!他大叫起来,而那只手微微用力,把他的头颅连着整个身体一起提了起来。谢怜毫不怀疑,以这东西的劲力,这五根手指只要一收拢,就可以直接碾碎他的颅骨,让他的脑袋顷刻间变成一团血rou模糊的骨夹rou。他也毫不怀疑,白无相抓住他后的下一步,就打算这么做!谢怜凌乱地抽着气,以为必死无疑,用力闭上了眼。谁知,身后那东西却根本没有继续用力的意思,反而收敛杀气,轻叹了一声。这声轻叹后好一阵,对方都没有继续动作。一片死寂中,谢怜又一点一点,睁开了双眼。漫天的鬼火们正在狂喜乱舞,每一团火焰都是一个正在看热闹、嘎嘎大笑的亡灵,然而,众多的鬼火似乎都被什么震慑了,不敢靠近他们两个,只有一团火焰格外明亮的鬼火悬在他们上方,正在用自己的火焰一下一下,猛烈地撞向谢怜身后之人。不知在做什么,但怎么看,都犹如蜉蝣撼树。蓦地,谢怜身体一僵。白无相,居然抱住了他。谢怜歪歪斜斜地跪坐在地上,被一双冰冷而有力的手,抱在一个毫无生气的怀里。白无相也不知何时坐了下来,喃喃道:“可怜,可怜。太子殿下,看看,你被弄成什么样子了。”他一边喃喃低语着,一边抚摸着谢怜的头,动作轻柔而怜悯,仿佛在抚摸一条受伤的小狗,或是自己生了重病即将死去的孩子。月光下,悲喜面的半张笑脸隐没在黑暗里,只有半张哭泣的脸,仿佛是在真心实意地为谢怜伤心落泪。谢怜僵硬地缩着不动,身后的白衣人抬起手指,擦掉了他脸上脏兮兮的泥巴。在他的动作之中,谢怜居然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慈爱。像是在最好的朋友、最熟悉的亲人怀里,被冻得直打哆嗦的身体也奇迹般地回了一点暖。没想到,在这般境地里,给了他这种慈爱和温暖的,居然是一个如此诡异的东西。谢怜喉咙里发出阵阵压抑的呜咽,抖得越发厉害。那团鬼火飞到他心口,似乎想焐热他,却又不确信自己是否能帮他驱散寒冷,不敢贴近。白无相帮他擦干净了身上的烂泥,道:“到我这边来吧。”“……”谢怜颤声道,“我……我……”一句未完,他突然一掌探出,袭向白无相的面具!突袭得手,那面具被他一掌打得高高飞起,而谢怜已翻身跃到数丈之外,方才的畏惧之态一扫而光,沉声怒道:“谁要到你那边去,你这个……怪物!”那张惨白的悲喜面坠地,满天的鬼火们仿佛被吓呆了,突然失序,狂舞不休,无声尖叫。白无相则捂着脸,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听得谢怜寒毛倒竖,道:“你笑什么?”白无相轻哼一声,道:“你会到我这边来的。”他语气笃定,谢怜不懂他什么意思,不可置信道:“你那边是哪边?你毁了仙乐还让我到你那边去?你疯了吗?你有病吧!”他不会骂人,就算愤怒到极点也只会说那几个字,不然他要用世界上最恶毒最能泄愤的字眼来诅咒这个东西。白无相哈哈一笑,以手覆面,昂首道:“你会来的。在这个世上,除了我,谁也不会真正懂你,谁也不会永远陪你。”谢怜心中胆寒,却仍驳道:“滚!少自以为是地胡说八道了,你说没人就没人吗?”一团鬼火飞到他身侧,上下点动,仿佛在点头赞同他一般。但四面八方都是这种邪乎的东西,谢怜并没有注意到这独一个。那边,白无相温声道:“哦?有人吗?以前是有人,你猜今后还会有吗?”“……”谢怜道:“你什么意思?你在暗示什么?”白无相不答,冷冷笑着转过了身,似乎就要飘然离去了。他轻声道:“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太子殿下。”谢怜当然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道:“等等!你别走!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你动了我父王母后和风信?!”他追了上去,伸手去抓那白衣人影,谁知,对方轻飘飘一甩袖子,反手抓住了一团鬼火。他并没有特地攻击谢怜,谢怜却觉一股恐怖的大力袭来,整个人高高飞起,撞在一棵树上。一声巨响,那棵两人合抱的大树生生就被他的身形撞得折倒了!若是在从前,这样的树谢怜就是撞折十棵也不会皱一下眉,但眼下他是凡人之身,这么一撞,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一般,重重落地,晕了过去。闭眼前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那白衣人影伸出一手,掌中托着一团熊熊燃烧的鬼火烈焰,笑道:“鬼魂,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这可太有意思了……”醒来后,什么都不见了。谢怜头下脚上,胸腔口腔都满是血腥之气,晕头转向了好一阵,突然一轱辘爬起,喃喃道:“……父皇!母后!风信!”他想起昏迷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一刻也不敢耽搁,狂奔几十里,终于在背起行囊离开后的二十多天的一个深夜里,回到了国主等人的藏身之处。谢怜一路心焦如焚,惶恐万分,生怕白无相已经对亲人朋友下了毒手。回到那座小破屋便一把推开门,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失声道:“父皇!母后!风信!”还好。屋里,并没出现他想象的那种凄惨情形,甚至连东西都没有乱,还是他离开前的样子。谢怜带着一身的伤狂奔数十里,嗓子干的要冒烟,稍稍放下了心,这才咽了咽喉咙,继续往里走去,道:“风信!你们在……”他一推开门,嗓子便卡住了。风信就在屋里,看到谢怜回来,奇道:“殿下!你怎么回来了?”然而,谢怜却并没看他,而是紧盯着他的对面。风信的对面站着一个黑衣人。是慕情。慕情回头看到他,抿了抿嘴唇,脸色也不是太好。风信绕过他迎上来,道:“你不是去修炼了么?怎么样了?我还以为你要去好几个月,这么早回来,是有什么大进展?”谢怜盯着慕情,道:“父皇母后呢?”风信道:“屋里睡着,已经躺下休息了。你衣服怎么脏成这样?脸上伤怎么回事?你跟谁打了一场?”谢怜不答,听到父母安然无恙,这才彻底放心,对慕情道:“你怎么在这里?”慕情没说话,风信代他答道:“他来送东西的。”谢怜道:“什么东西?”慕情微微举了一下手,指向一旁。他指的是几个干净的袋子,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