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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秒,才慢慢开口:“我听你经纪人说,你还在拍戏,年底回不来了?”沈度应了声:“嗯。戏还没拍完,可能回不去了。”“这样啊……过年票不好买,你不回来也好。我跟你说,你拍的那个叫什么皇、皇后传的预告我看见啦,你爸也看见了,哎呦当时给他高兴的,我问他他还不承认,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亲眼看见他躲进书房,把那几分钟的预告看了不下十遍呢!”沈母忍不住捂住嘴笑起来,“你说这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嘴还犟成这样,丢不丢人……”沈度却不由得眼眶一热,他移开手机吸了吸鼻子,随即有些哭笑不得地纠正沈母:“是燕后传,燕。”“哦哦燕啊,”沈母愣了下,转头就颠倒黑白死不承认,“对呀,我刚才说的就是燕后传啊,这个我知道。”夜晚的空气里带着丝丝凉意,沈度裹了裹外套:“爸他最近有没有去医院按时检查?”“上周刚去了,医生说他血糖血压比上次又高了,给他开药,他还嫌麻烦,最后还是你姐拿了几盒回来,看着他喝的。”沈度慢慢放下心来,上辈子沈父查出肺癌时已经是晚期了,他回家后谁也没告诉,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抽了最后一根烟,可惜那个时候他伪装的太好,家里人硬是没察觉出来。等到沈父再也无法伪装下去后,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沈度那个时候还在外面没脸回家,等沈蔚打电话通知他的时候,他连夜风尘满面地赶回去,却连沈父的最后一面都没看见。沈母怪他这么多年一直不肯听沈父的安排,一个人在外面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肯低头认错;沈蔚指责他,说他只顾自己的追求,亲人的感受却从来不在乎。沈度也恨自己。他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如果早点醒悟,早点悔过,那么现在的遗憾与错误,是不是就可以挽回?可是。他真的……错了吗?——即使别人都说自己不是当这块儿的料,即使被无数次无视嘲笑,即使受了无数人轻蔑的白眼,被随意顶替来之不易的机会,被看也不看地直接否定。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呢,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吗?沈蔚找到他,递给他一张名片,浑身上下都是女强人的气场,五官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五官,对方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爸爸生前一直希望你能进公司,不过这么多年了,公司一直是我在打理,你也对公司不感兴趣。明早来公司找我,我会把你的那部分股份全买下。”“……妈会和我去加拿大休息半年,你年纪也不小了,自己的事多上点心,别再像以前一样胡闹了。”沈度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反对,合同的事情交接完成后,沈度就失去了沈蔚和沈母的消息,公司依旧在正常运转,却不再需要沈蔚事事亲为。很长一段时间里,沈度经常在午夜时突然惊醒过来,汗水浸湿了衣服,明明是闷热的夏季,他却时常感到身体发冷。他的精神越来越差,甚至开始出现了幻觉。服下了心理医生开的药后,他费尽周折联系到了姐夫,然后买了张飞往加拿大的机票。站在挂满葡萄藤的栅栏外,他看见沈母正坐在草地上的藤椅里,手里缠着毛线,含笑看着面前蹦跳的小女孩,时不时招招手把对方拉到身前,温柔地给小女孩整理散落的头发。沈蔚从屋子里出来,小女孩喊了声“mama!”后蹦蹦跳跳地跑过去,被沈蔚弯腰抱住,身后姐夫李则一手搭在沈蔚腰上,三人一起朝草地上的沈母走去。每个人脸上洋溢的笑容,深深地烙在了沈度的眼里。她们很幸福。坐上回去的飞机前,他打开手机点到了某天夜里,沈父突然发给自己的短信,那时的他根本没有料到凌晨会接到沈蔚的那通电话,也不知道,这是沈父留给他最后的两句话——“小度,永远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累了就回来歇歇,没什么过不去的坎。”——有人得到幸福,有人执迷不悟。有人曾泪流满面,有人头破血流。有人得到又失去,有人失去却从未得到。有人生而骄傲,有人卑如泥淖。有人从不肯退后,他终将尝尽苦果。沈度在空姐甜美又礼貌的提醒声中将手机关机,侧过头看向窗外的时候突然就落下了泪。到底为什么还要坚持呢?倘若一切能重来,倘若他终有一日能站在星光之下,万众瞩目,前途似锦,脚下鲜花铺路,众人为他欢呼。他又多么想听到沈父能亲口对他说出手机屏幕上的那句话——“你是我的骄傲。”他也想……成为他的骄傲啊。沈度回过神,就听见沈母在那头絮絮叨叨地叮嘱。“……早点睡,天气凉了就多加几件衣裳,饭要吃饱,别为了什么身材节食,到时候饿出毛病受罪的还是你自己,多跟剧组里的人打好关系,也别被欺负了,有什么事记得跟家里说——”“听到没?”“……听到了。”“你等等,我让你爸跟你说……”电话那头传来些杂音,不大一会儿,里面传来沈父低沉的声音,“喂?”沈度早这会儿已经平静了来,“爸。”他顿了顿,“你和妈平时多注意点身体,让妈少吃点rou,你也别抽那么多烟了,对身体不好,过年我就不回去了。”沈父沉默着听完,然后问道:“那边天气怎么样,不冷吧?”沈度一手插在外套兜里:“不冷,这儿挺好的,剧组里也很好。”“……那就好。”沈父继续沉默了几秒,“没事我就挂了,你早点休息,好好演戏,少玩点儿手机。”“我知道。再见。”沈度趴在了石柱上,夜里水塘上有凉凉的风吹来,带着丝丝缕缕的冰冷,缠上他的手足。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付栗然站在他身后,眼神奇怪:“你怎么一个人站这儿,不嫌冷啊?”他搓了搓手,身上穿着大衣,被灯光一照显得格外温暖。沈度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冰他脖子,付栗然猛地往后倒退了几步,下意识地一把捂住自己的脖子,惊讶道:“你手怎么这么凉?”他又重新上前几步,动作无比自然地摸上了沈度的额头,狐疑道:“不会是发烧了吧?”夜凉如水。许是为了营造朦胧的氛围,灯笼里的光源亮度并不强。沈度一手尚且还插在口袋里没拿出来,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垂在身侧,额前的碎发被拨开,一只并不柔软却带着灼人温度的手掌覆在他额头上。他垂眸敛目,手指在手机后盖上摩挲了几下,而后重新抬眼,细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