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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本加厉的反过来剥削着戍洲百姓——”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粮草戍洲自身难以供给,多方压力又逼迫得士气一蹶不振……贼寇不过万余人,我方四万兵力却绞杀不得,实在是……愧对圣上,愧对大乾。”洛骁将那羊皮卷拿在手上细细看了一遍,而后垂了垂眸,道:“张将军无须这般自责,将军戍守边疆的功德自是全数记在戍洲百姓的心里的。”将羊皮卷放下,道,“至于日后如何作战,且等明日众将领聚齐在一处,我们再好好商讨便是。”张信笑道:“也是,此时自怨自艾未免太过于难看。”站起来用手按着洛骁的肩膀道,“从帝京赶到戍洲,舟车劳顿想必你也是累了,晚上我做东,召集兄弟几个在一块喝上一杯怎么样?”挠了挠头,随后大叹了一口气,遗憾道,“哦,瞧我这脑子,一时高兴竟然忘了,军中有军纪,驻扎在此期间是不许饮酒的。”洛骁道:“张将军也无须遗憾,待得绞杀那些蛮族、凯旋回京之日,我定当包下帝京最好的酒楼,让将军与将士们喝个痛快。”“哈哈哈,一言为定,到时等上了京,你小子可不许反悔!”张信拍掌大笑。洛骁也笑:“自当如此。”*大皇子闻人轩前往封地甘州的那一日,闻人久却是去了。送别亭内,闻人轩早已不见德荣帝大寿之时的意气风发,一夜之间,母妃惨死,刘家倒台,连他也落得个近似于流放的下场。从大乾的长皇子到贫瘠之地的空壳王爷,云泥之差,打击之大几乎让他恍然以为自己还在梦中。闻人久缓缓抬眸瞧着面前这个面目颓败的长皇子,淡淡道:“甘州离此不下千里,此去一别,还望大皇兄多多保重。”“保重?”闻人轩冷笑一声,眼底俱是死寂,“如今已得这么副丧家之犬的模样,却又有什么须得保重的地方?倒不如随母妃他们一般,死了干净!”“若大皇兄真的做了这般念想,何不于此撞柱,一了百了,为何前往那穷乡僻壤,苟延残喘过完余生?”闻人久瞧闻人轩一眼,指尖凌空一划,倏然指向了送别亭结实的大理石柱。闻人轩一怔,眸底浮现出一丝悲怆:“事已如此,却不想连太子也要过来嘲笑我一番。”闻人久道:“不是孤嘲笑皇兄,是皇兄自身已如败家之犬,斗志全无!”缓缓将手收了回来,“私藏龙袍一事本就蹊跷,许多疑点还未查清却就已经匆匆结案,皇兄本该尊荣加身却偏生落得如此下场,难道皇兄就不气闷?”闻人轩咬牙没有吭声,但藏于袖中的双手却死死的握成了拳头。“若是皇兄真的就此一蹶不振,想必有人自会在背后拍手称快。”闻人久从张有德手中接过一个包裹递给了闻人轩,道,“此去甘州,皇兄势必会遇上一切难处,只是孤除了些许银钱,也帮不上什么——若皇兄真的一心求死,就将这包裹丢了罢。”闻人轩沉默片刻,终还是缓缓伸手将那包裹接了过来。闻人久音色清冷,甚至无半分其他情绪:“皇兄宽厚,且有大智慧,便是留任甘州,想必也能有一番作为。为富饶之地锦上添花固然不错,但若令贫瘠之处安定祥和,岂不更是喜事一桩?”闻人轩终于苦笑:“倒是我之前狭隘了。”“珍重。”闻人久与闻人轩对视着,淡淡道了一句,而后才与闻人轩正式别过,转身离了送别亭,上了马车。张有德紧随其后也跟了上来。随着马车缓缓前进,张有德忽而低声问道:“殿下,奴才有一事弄不明白……大皇子如今势力全无,您为何要——”“没了势力岂不正好?能叫他将先前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全数收起来。”闻人久轻描淡写道,“再则,闻人轩虽说这次栽得重了些,但不可否认,平日里他处事圆滑,行事沉稳。这样一个人物若能为孤所用,日后必能成为孤的一大助力。”张有德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现下殿下在大皇子失意时帮了一把,日后——”闻人久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张有德,轻声道:“你当闻人轩是傻的么?”“那……”闻人久道:“只不过,对一个砍掉了四肢、拔掉了利齿的老虎,喂点食总是没甚坏处的。”侧头撩开车帘朝外瞧了瞧,“毕竟当下这般光景,二皇子与他势同水火,六、七皇子年岁尚小,不成气候。他除了能依附于我,也无其他出路了。”张有德点了点头,其中的弯弯道道虽只窥得一二,但是却也足够惊心。扫一眼自家太子爷纤弱的模样,心下叹息:生在这吃人的地方,纵然享受着泼天的财富,掌控着千万百姓的生死,却也日日时时被人算计,也算计着别人。却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了。第60章要粮时光荏苒,转眼便到了八月。八月的帝京天气已经热的有些狠了,夏蝉匍匐在树枝枝干上,顶着烈日不眠不休的鸣叫着,无端恼人。闻人久正于书房内坐着垂眸翻阅远从戍洲传来的信笺,正巧张有德推门送茶过来,见状便笑道:“是世子的信?”闻人久没有做声,将手中的信笺折了放到一旁,正过身子执笔沾了些墨,略略思索了一番,随即下笔写起了回信,半晌才开口淡淡道:“不过是向孤汇报军中的情况罢了。”张有德将茶放到闻人久的书案前,瞧着他回信的模样,笑眯眯地道:“奴才也没说世子在信里说了旁的事啊。”闻人久掀了眼皮瞧他一眼:“你最近这嘴倒是伶俐不少。”张有德闷笑一声,道了一声“奴才知错”,却也不敢再打趣,只自顾自地拿了扇子站到闻人久身后,轻轻地为他扇起风来。“不过说起来,世子去戍洲也两月余了,来信却不过寥寥。倒不知那边情境究竟如何。”张有德在闻人久身后站了一会儿后忽而出声道。“洛子清那个人……呵。”闻人久念着这个名字,垂下的双睫遮住了他的眼,旁人无法窥探那双眸子里透露出了怎样的颜色,只是那唇边却不经意地溢出一丝极浅淡的笑意,“到底是流着洛家的血,比起在这皇宫,他在那戍洲过得怕是要更加如鱼得水些。”搁了手中的笔,待得纸上的墨迹被风吹干后,仔细折了,放进一张信封里去,然后侧身递给了张有德:“替孤叫人去将信送了罢。”张有德应了个“是”,也不敢耽搁,领着那信笺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