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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其他青年组的人提起过,阿斯曼在外界从事的任务,可以说是极其混乱的,有时候是帮助什叶派抵制逊尼派,有时候又反过来。沙特这一带本来就乱得很,而阿斯曼的活动似乎并不是致力于平乱,甚至有捣乱的嫌疑。所以,整个阿斯曼对卡尔扎伊都不是很了解,他们这些人也只不过是执行任务,领取报酬——过着这样的佣兵生活。站在这个听起来传奇看起来斯文面带微笑神情和蔼胡须茂盛目光深邃的阿拉伯男人面前,就连William这样神经大条的人都有点不大自在。卡尔扎伊说:“你们是青年组最优秀的士兵,是的,我知道,你们自信、勇敢而且顽强。”二人沉默。陆修在琢磨这人会有多磨叽才能切入正题。“我记得你们两个在初训阶段写过的论文,就是那篇关于本拉登的,你们的论文给了我很深刻的印象。”继续沉默。William有点冒冷汗,他那句“FuckHim”的论点其实只是他一时无聊而试图造成的视觉震撼,没想到真的震撼到了卡尔扎伊。“你们是反对‘圣战’的,对吧,反对我们曾经的英雄。”沉默。此时两个人都有点冒冷汗了:不是吧?压错宝了?下错注了?要遭批斗了?谁知卡尔扎伊话锋一转:“话说回来其实我看那家伙也不爽,他的阿尔伊达组织太嚣张了,近年来挤兑了多少我的产业,还有,他老婆居然比我多那么多,我很不满意啊。”愕然。两人已经完全晕了。“那么,你们愿意帮我做件事吗?”垂首行礼:“首领请说。”“帮我杀掉一个前苏联的间谍,他已经潜伏在阿富汗很多年了,要不是他前天在我的一家羊rou店里买羊rou不给钱,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人从1980年开始就一直在监视我们的动向……任务很简单,干掉他。哦错了,是干掉他们一家。”陆修和William从首领的办公室出来还是一头雾水,William用力掐自己的脸直得瑟:“我一定是还没睡醒,Bnd,我还没睡醒,对吧?”陆修也在崩溃中,无论如何,他想不到阿斯曼的首领居然是这样一个情绪化的,不靠谱的,嫉妒心强的,最重要的是思维跳跃且混乱的,猥琐男人。首先他的话题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到现在他们还不能理解卡尔扎伊是怎么从本拉登的圣战跳跃到他们双方的生意冲突的,然后又跳跃到他的老婆比他多,再然后居然抛弃了本拉登的话题一点过渡都没有地转向了前苏联侵略穆斯林的战争,最后居然归结于一场买羊rou没付钱的民事纠纷中……他们要疯了。这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卡尔扎伊在他们心目中严肃、谨慎、雷厉风行手段强硬的硬汉形象。好在他们终于还是理清了首领的意思——杀了那个间谍,斩草除根。可是,杀人?真的,杀人?第41章摇篮曲,镇魂歌事情总是这样,有些事情,你没做的时候觉得它无比困难,等到真正做的时候却发现不过如此,例如高考。而有些事情,起初你觉得并不困难,说起来轻而易举的样子,可是真正实践的时候,却发现那是你最难把握的,无论花多少时间都无法忘记的东西。它会成为你一辈子的噩梦。例如杀人。陆修确认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眼前这栋小小的,安静的房子里的人们,就是他们的任务目标。他们有两个人,都是受过训练的佣兵,一把AN-94自动步枪,一把SVD狙击步枪。而对手呢,四个人,不,五个:一对年过半百的阿拉伯老夫妻,一个二十多岁正年少的英俊青年,他美丽温柔的妻子,在他妻子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天真的,不知世事的婴孩。他们犯了什么错?他们不过是买了羊rou没给钱。可是他们必须要死。他们观察了这个男人一天,他们真的一丁点都不相信他是前苏联的间谍,在他们的眼里,那男人分明是个老老实实的普什图族人,他信安拉,他爱他的妻子,爱他的孩子,爱他还没出世的孙子,他还爱他浓密的大胡子。他没付羊rou的账是因为他忘了带钱出门。他这么善良虔诚怎么会是前苏联的间谍?!William待在不远处的小坡上,视角绝佳,两个房间里的人都在他的狙击范围内。陆修潜入那个男人的书房,打开了那台破旧的电脑,他翻找着硬盘里的资料,他想,也许他们弄错了,也许卡尔扎伊弄错了,也许他们可以回去复命说:“这个男人是无辜的。”可是,他终究找到了一些不可磨灭的佐证,俄语的资料,在那些资料里,很多地方都醒目的标记着“ASMAN”(S和M被和谐了),最后一次数据记录,是在前一天晚上,那个男人买羊rou回来以后。陆修闭了闭眼。他在那台破旧的电脑的主机上粘贴了定时三分钟的炸弹。然后他悄悄地走进一间卧室,他看见那个间谍的儿子把手轻轻搭在妻子隆起的肚子上,他的妻子面带笑容,睡得安详。陆修退出来,对着外面的William做了个手势,然后撤离了那间小小的房子。William的猎杀无声无息。陆修离开的时候听见那家人的邻居的孩子像是意识到什么,哭闹起来,孩子的哭声不响,却撕心裂肺。孩子的母亲被吵醒,抱起孩子轻轻地哼起歌谣。似乎那是个西方家庭,那母亲也许是个欧洲人,或者美洲人,谁知道呢。她轻轻地唱着:WhenIjust'tfindmywayYouarealwaysthereforme……在那母亲的歌声中,爆炸声骤然响起,熊熊的火焰吞噬了这个家庭的一切。四周一片混乱……尖叫,援救,安抚。孩子的哭声已经被淹没,可是陆修的心里却一直被那种声音折磨着,不响,却撕心裂肺,像是一种控诉。两人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没有说话,他们比任何一次训练都更加卖力更加迅速地往回赶,好似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他们,他们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只知道奔跑,只想要回家。其实我们没有错,陆修想。有些人,就是会被剥夺生存的权利,因为他们损害了他人的利益。弱rou强食,优胜劣汰,这是定数。我们没有错,不会有人责怪我们。他们到达的时候还是深夜,迎接他们的是阿斯曼敞开的大门,血红的荆棘在他们头顶上方盘根错节。陆修忽然理解了那个痛哭的男人,那种,